这两年来,我一直躲在桦音宫中很少走动,她如何识得我呢?
“你是桦音身边的素绾,是也不是?”她问我。
我点头:“正是。”
“难怪桦音铁了心不娶纤月,原来有这么一个可人儿。”她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是笑了,只是阳光晃眼我看得不甚清楚。
须臾,听她又问道:“你可晓得,前朝有一位俪妃?”
“奴婢不知。”我如实回答。
“也对,”她说,“一个死人罢了,知不知道又如何。”
我后脊梁骨直冒冷风,又不敢逃走,四肢早就吓得僵直了。
“你与她一样漂亮,不对,是你比她更漂亮。”她徐然挥手让步辇落下,便居高临下地伸出手摸我的脸,那指甲染过鲜红的寇丹,仿佛红玉雕成的甲片划过我的脸,叫人感觉阴冷阴冷的。
“真美啊,倘若哀家也这样美就好了。”她说。
这句话,使我第一次以一个平凡女人的角度看她。这是一个被漫长黑夜逼疯的女人,她眼底少了凌厉和狠戾,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化不开的哀愁。
“倘若哀家也有这么美,或许他也会多看我几眼。”
她终于叹息,那叹息竟无端端让人心碎。
“倘若哀家没有杀了俪妃,或许他仍旧可以与我相敬如宾。”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先皇至死也没有看她一眼。
由爱生恨。
我突然想到这个词,对于她来说,实在是最恰当不过。
察觉到失态,太后突然就变了脸色,随即收了手,端正身子高傲地坐在步辇上。
“周福,”她唤了一声旁边伺候着的太监,明知故问道,“按律法,秽乱宫闱,当如何处置?”
我虽然脑子不灵光,可也知秽乱宫闱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这四个字的严重性,便匆匆忙忙地辩解道:“我没有!”
她好像没听见似的,全然把我视若无物,我听周福高声道:“回太后,秽乱宫闱者当处绞刑。”
太监特有的声调,尖锐的、刻薄的,好像嗓子里藏着一把刀。
“您是要背着皇帝处置我吗?”我面如死灰,质问她。
太后终于回应我,她摆弄着勾勒在指甲上的纹饰,轻笑:“桦音在上早朝。”
难怪,她分明是故意趁现在,趁恩公不在时来找我的麻烦。
周福心领神会,招了两个太监一起押着我,我听见太后嘱咐他道:“越快越好,手脚干净些。”
我不能死,我想到那次击杀狐妖时用的般若元火,便暗中在心里喊了好几遍“元火救我”,可是任凭我再怎么召唤仍是无济于事。
直到周福将白绫缠在我脖颈上,我突然有些疑惑:难道我就这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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