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以来，艾伦从未改变自己的天马行空，想一出便做一出，弄出很多让路昆哭笑不得的事情。
路昆去客厅，把前段时间他和艾伦倒挂在书柜间的干花收下来。他们挂满亚麻绳的干花仅经过几道简单的工序，自然比不上那些由化学制品加工后的工艺干花。干花脱了水分，原本的鲜活逐渐褪色，由一种被时间蒙尘的灰替代。
它们脆生生的，稍稍一捏，咔擦咔擦几声花朵叶瓣就变为了碎屑小末。路昆取下它们的时候格外小心，他准备把它们搭配地插进几个小花瓶里——在客厅的桌上放一个，在餐桌上放一个，在二楼的小沙发间放一个，在卧室的床头再放一个，这些都是过去那段时间艾伦留下来的痕迹。
和二十二岁的艾伦将手里那块捂热的心形石头送给路昆一样，干花也是十九岁的艾伦留给路昆的东西。
路昆把干花分门别类地插好，花比较少，连枝带叶的多，毕竟艾伦都是捡的而非采摘。路昆的指腹抚过枝叶的粗糙的表面，有些叶面已经干透了，路昆抚上去，抚过叶面下一根根纵横交错的细茎，好像能抚到枝叶已经停止的脉搏。
把干花都安置妥当后，路昆再去冰箱里解冻鸡肉。辣子鸡丁用的是鸡腿肉，肉质嫩而多汁，被切成小块后极容易入味，艾伦很喜欢吃，每次都把自己的嘴巴辣成烈焰红唇。路昆想到每次艾伦被辣得满头大汗呼啦呼啦地吸气，但还坚持在辣椒堆里翻找鸡丁就觉得好笑。
做饭这样的事情，路昆以前一个人生活早就学会了。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买菜、做饭、用餐、清理，谈不上有什么有趣的，不过是必需而已。然而因为有了艾伦的加入，这件原本成为无聊生活一部分的事，忽然就变得值得期待起来。
至少对路昆而言，每一次望着艾伦一起吃饭，都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他看着艾伦捧起碗，看着他的嘴角粘上一两颗饭粒，看着他头顶上印着的一圈饭桌的暖色灯光，路昆看着艾伦坐在他的对面吃饭，一看就是十六年。
或许世俗间的相爱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相爱就是和爱的人一起，过着每一天都值得被期待的生活。不论是昨天、今天还是明天，都是被期待的一天。
路昆回想往昔，从他和艾伦同居开始算起，过去的十六年，他们的确期待着每一天。年轻的时候，路昆被公司辞退了，艾伦在绘画上还没有名气，他们出现过物质极其匮乏的一段时间。他们两人必须提前一星期计划好食物，然后趁着超市打折去采购。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