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睡觉吗，昆？”艾伦缓和了自己的表情，他决定暂停目前的话题，先让路昆好好休息。
“不，没有的。”路昆握住艾伦的小臂。艾伦还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他的胸膛近在咫尺，但凡他再稍弯下一点儿腰，路昆就能看见他胸口的肌肤。
艾伦与路昆离得很近，今天他换上了一件粉红色的卫衣，是很柔软的棉质，他的体温渗透过棉布，温柔地传来，如同一个充满馨香与暖意的小空间，瞬间便让路昆清晰地感受到艾伦怀抱里的温暖。
“我睡得挺久的，我们可以聊一聊。”路昆说，他咳嗽两声，推开点儿艾伦，担心把感冒传染给他，“离我远一点，我不希望你感冒。”
路昆都这样说了，艾伦也没有拒绝。他乖乖地坐起身，望着床榻里的路昆。
窗外黯淡偏白的光线与屋内的阴翳，让艾伦原本碧蓝的眼睛沉入深蓝。
“我确实是没办法理解这一点，昆。他为什么会看着你做这些伤害自己的事情，却不阻止？”艾伦问。
“他没有不阻止，艾伦。”路昆说，“他一直在阻止我。”
“那他为什么没有能成功阻止？”艾伦又问。
路昆垂下眼，没说话，他睡在柔软的枕头上，脸上带着病色与疲惫。他在想该怎么告诉艾伦这些事情。路昆真的很无言，似乎每一个艾伦都对自己的未来不甚满意，乃至于颇为嫌弃。
“未来的我们不再相爱了吗？”艾伦看着路昆，问出一个荒谬的问题，“我是说，我们未来变得像其他很多情侣那样，不再是因为相爱，而是因为习惯和曾经美好的记忆，貌合神离地在一起吗？”
路昆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艾伦会询问这样的问题。“艾伦，你明明知道，我们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路昆缓缓答道。
是的，如果当爱消失了，不论是路昆还是艾伦，都会选择离开。他们大概会重新回归自己以前的生活，一个继续寻死，一个继续流浪。离开曾经的爱人尽管痛苦，但是远没有继续待在曾经爱的人身边痛苦，待在曾经的爱人身边，仿佛脚边就是就是曝尸破碎的爱，每看一眼都是一种煎熬和苦涩。
他们一定会离开，因为爱已经死亡，他们也已经死亡。既然已经死亡，那么死在自己偏居一隅的狭小生活中，反倒是一件安全的事情。至少可以一面思念，一面死去。
好吧，的确是一个蠢问题。艾伦想。其实不论是艾伦，还是瞧起来克制、耐心、理智的路昆，他们在灵魂深处始终是同类人，在某些方面，他们一样偏激得难被世俗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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