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昆的眼前一片迷蒙,如同隔了雾气,他虚着眼望向艾伦,表情木木的,“……现在几点了,艾伦?”一开口,路昆就听见自己浓浓的鼻音,他的扁桃体大概是发炎了,连说话和吞咽唾沫都痛,“你吃早饭没有,艾伦?”
好在此时是二十八岁的艾伦,有照顾路昆的经验。他给路昆掖了一下被子,熟练地选出感冒药搁在路昆手里,“十点了,昆,我吃了昨天烤的小饼干和煮鸡蛋。”艾伦说,他安抚似地拍了拍路昆,让他不必担心,“我给你热了牛奶,等会儿喝。”
路昆嗯了一声,他左手捧着药,一把就闷进了嘴里。几颗药对路昆而言,一口吞完全是小菜一碟。
在路昆抬起左手时,他布满疤痕的手背毫无保留地显现在了艾伦面前。今天的利物浦阴云密布,没有阳光也没有雨水,窗外惨白地亮着,这种光亮就像是失控的老式电视机跳出的嘈杂雪花屏。在没有开灯的卧室中,路昆手背上一道道的疤痕并不显眼,如果不仔细看,真的很难发现。
但艾伦却一眼便发现了,他在记忆里知道路昆是怎样抓破了自己的手背,然而知道是一回事,实际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实际总要比记忆触目惊心。
艾伦脸上的笑容渐渐消了下去,他握起路昆放下的左手,他把路昆的手轻轻举起,放在自己的眼前。
路昆的手算比较大的了,他的手指不粗但也不纤细,骨节分明,就是普通中年男人那样的手,手上的经络与肌肉很明显,很有力。应该是经常敲击电脑,路昆的指尖都有一层薄薄的茧。
路昆有点迟钝,他一时间没弄明白艾伦捧自己的手做什么,“怎么了,艾伦?”
他疑惑地看向艾伦。
而艾伦仍在仔细地端详路昆的手。
“昆当时一定很痛的吧。”艾伦说。
他的大拇指顺着那些横向蔓延的伤疤摩挲。那些伤疤很密集,一道紧挨着一道,颜色已经和路昆的肤色相近,但略浅丁点儿,它们早就结痂、剥落、愈合得差不多了。
尽管如此,艾伦还是无法不在意,“那么多道疤,昆当时一定很痛吧。”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路昆这才反应过来艾伦说的是自己手背上的疤,“啊,这个吗,”路昆神情木讷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背。
他的脸上一贯缺乏表情,在生病时,更是没有什么情绪都。“并不痛的。我有时会做一些比较出格的举动,但是都不严重的。”路昆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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