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袖子跪地一片,张葛一路踢开杂物,恭敬躬身引路而入:“皇上,刑房血腥污秽,您不宜久留。”
韩律脸上总算有了一点希望,抬起头,暗沉沉的眼光落在皇帝绣着龙纹的衣襟上,视线往上,不知怎么就不听使唤地该死地看向了皇帝脖颈的皮肤。
白而细腻,如脂如雪。
皇帝抬头看着他,下颌线紧绷,先是嗅了嗅血腥味,面无表情地道:“给他松绑,拿一架担架来,抬去太医院。”
没人敢异议,韩律也不愿和皇帝多说话,虚弱地被人抗到担架上,和皇帝,张葛还有周昆一行宫人走在微冷的宫道之上。
出于情敌本能,韩律侧身暗窥着皇帝,痛也忘了,走了许久,他出声叫道:“皇上。”
一行人继续走,皇帝脚步稍稍慢下一些,偏头冷道:“何事?”
打在担架旁的灯笼摇摇曳曳,暖光笼罩了韩律脸上的血迹,和眉眼,柔和了几分,皇帝没有管他,招呼人加快速度往前。
韩律又抽气道:“皇上,为什么来救我?”
皇帝脚步始终和担架一致,不快不慢,一直站在一侧,声音漠漠的:“不是宋非离我会来救你?明知故问,少说点话还能省点力气。”
“……”
尽管腿下已经用白布垫住,但血水还是没止住地一路走一路淌,韩律也不知哪来的冲动,一挺身,伸手抓住了皇帝的手腕,低声道:“皇上能把手借给微臣吗?”
宋非离浑然一怔,没来得及收手,韩律就把他的手背贴到了嘴唇,暖热的眼泪就淌了下来:“我知道是你,从看到你的时候就察觉了,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不算笨,”宋非离很微小地勾了下唇角,缩手又觉残忍,心软着揩了揩他的眼泪,“不用伤心,朕让太医治好你的左腿,你会好起来的。”
谁知韩律听了这话,没有感到一丝安慰,望着自己手掌心的刀疤,心酸地轻声哽咽起来:“这下好了,手不灵便,腿也废了,将军,我是不是更配不上你了?”
他想不明白,他的手是为他废的,左腿也是,明明做了那么多,却只有快被放弃的冷落感,慌张感。
他仿佛失去了被利用的价值,就像一枚弃子。
皇帝又把手收回,淡淡道:“这么多人,朕现在这样,你别丢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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