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江湖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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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站起来,想要走下楼去,可是,身上的伤口疼痛难忍,刚刚愈合的伤疤一下子迸裂了。我站在窗口,看到公爹和胖大和尚踩着齐膝深的积雪,一步一步嘎吱嘎吱响着,走向那个人。瞎子也走进了积雪中,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枚乌黑的棋子。他刚刚走了两步,就一跤摔倒了,头上脸上全是积雪。

胖大和尚将那个人扶起来,背在肩膀上,公爹在身后托着他的双脚,他们趔趔趄趄地向着房间走来。瞎子侧耳听了听,也跑过去帮忙。我抬起头来,看到院子外的老槐树上站立着一只苍鹰,苍鹰的身上也落了一层白色的雪花。

我心中一惊,扶着木制楼梯慢慢走下去,来到了一楼的房间。我看到那个受伤的人躺在炕棱板上,紧闭双眼,面黄如纸。我一看到他,就大吃一惊,他果然是铁栓。

铁栓是和豹子他们一起离开的。铁栓在这里,豹子他们在哪里?他们遭遇了什么不测?

当天下午,铁栓才苏醒过来,他告诉了我们受伤的经过。

因为我伤势严重,豹子、瘦子、道长、铁柱和铁栓先行一步,赶往黄河对岸的山西增援总舵主,而我和胖大和尚、瞎子跟在后面。

他们来到陕西韩城,此处有一道渡口,从这里渡过黄河,就是山西永济。一登上黄河东岸,就能够看到鹳雀楼,唐朝诗人王勃曾经在这里写过一首著名的诗歌《登鹳雀楼》: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这首妇孺皆知的诗歌是中国古代最著名的诗歌,凡是上过私塾学堂的人,都能够背诵它。从鹳雀楼前行几十里,就是普救寺。著名戏曲《西厢记》中,张生和崔莺莺就在这座寺庙里幽会过。《西厢记》是中国知名度最高的一部戏曲,无论是高居庙堂之上,还是荷锄垄亩之间,人们都知道这部戏曲。

韩城的这处渡口叫做夏阳渡,此书水势较为平缓,可以渡河。

公爹听到这里,插话说道:“夏阳渡,当年韩信十万雄兵,就从这里渡河。”

铁栓听到公爹这样说,就说道:“那天夜晚,我们住在渡口边的一户人家,那户人家也在说韩信渡河的故事,他说得云里雾里,我没有听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爹看着我,突然问道:“呆狗,我让你看《史记》,你看了吗?”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才看了《水浒》,没有看《史记》。”

公爹说道:“年少轻狂,血气方刚,喜欢看《水浒》,而年老时,阅尽坎坷,历尽沧桑,就喜欢看《史记》。《史记》中,太史公记载了韩信渡河这段历史,而太史公正是韩城人。当年,韩信跟随刘邦东征,讨伐项羽,谁料想六十万人被项羽三万人击败。山西人魏王豹看到情势不对,立即反戈一击,脱离刘邦,依附项羽,他占据蒲津渡,切断刘邦后路。刘邦腹背受敌,情势千钧一发,此时,韩信主动请缨,西击魏王豹。然而,魏王豹据险坚守,韩信无法渡过蒲津渡……”

铁栓问道:“蒲津渡在哪里?”

公爹说:“此处是合阳,南下一百里,便是朝邑;北上一百里,便是韩城。蒲津渡,正在朝邑;夏阳渡,乃在韩城。当年,韩信看到蒲津渡防守严密,无隙可乘,便派小股人马购买船只,扬言要在蒲津渡过河,而大队人马沿黄河东岸北上,来到夏阳渡。韩信命令十万将士搜寻木盆,将永济境内木盆搜寻一空,然后,十万将士坐在木盆里,渡过黄河。然后飞兵直下,沿着渭北高原大道小径,直扑关中平原,魏王豹猝不及防,被生擒。”

铁栓问道:“十万雄兵,十万个木盆,到哪里找这么多木盆?”

公爹说:“黄土高原,干旱少雨,家家户户洗衣,皆用木盆。韩信将士找十万个木盆,不是难事。”

铁拴说:“我们那里的人洗衣服从来不用木盆,我们都是拿着衣服去河滩上洗。河滩上有石头,我们把衣服浸湿后,放在石头上,衣服里包裹着皂荚,用棒槌不断捶打,再把衣服放在河水中冲刷,衣服就会洗干净。”

我听到铁栓这样说,突然想起了皂荚树。我们村庄的涝池边长着一棵皂荚树,树身高大,树枝上长满了尖刺和扁扁的皂荚,小时候,我们经常比赛还谁敢爬上皂荚树。皂荚树的尖刺有毒,如果不小心被刺中,伤口就会肿起来。我们全村的人需要洗衣服,就用棍子打下几颗皂荚。谁都可以打的。皂荚洗过的衣服,有一种淡淡的树汁的香味。

一直做在门边,没有说话的瞎子突然说:“你是怎么受伤的,我听着你伤得不轻。”

铁栓看了看瞎子,说道:“不碍事,一点小伤,我以前受的伤比这重多了,都活过来了。”

瞎子问:“那你还没说你到底怎么受伤的。”

铁栓说:“我们在那个村子里住了一晚上,准备过河的时候,渡口南面来了一伙骑马的人。那些人吵吵闹闹地,要抢先渡河,他们控制了所有的船只。就在他们上船的时候,渡口北面又来了一伙人,他们同样骑着高头大马,为首的一个人,男子打扮,但女里女气,他拿着马鞭,指着那些正在登船的人说,你们全部退后去,这些船只我们征用了。”

瞎子听到这里,说道:“看来,这两伙人都不是好东西。”

铁栓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瞎子洋洋得意地说:“一个横行霸道,一个女扮男装,还能是什么好东西?”

铁栓赞叹地说:“真是这样的,你眼睛看不到,但心里明镜似的。”

瞎子听到铁栓表扬他,洋洋得意地仰着头说道:“我心里亮堂着呢。”

我听到来了一个女扮男装的人,心中一惊,赶忙问铁栓:“这个女扮男装的人是谁?”

铁栓说:“是大排。”

“啊呀。”我惊叫一声。刚才我就怀疑是大排,没想到她真的是大排。好多年前,她在丝绸之路上骗走了我的马匹,然后设计骗走了三师叔的良马,我们遇到熊三哥,又偷回了马匹,她被三师叔射了一箭,本想她已经死了,没想到她居然还活着。

我问铁栓:“你怎么知道她是大排?”

铁栓说:“我们在塞外交手过,她认识马老大,马老大也认识她。”马老大就是瘦子,丝绸之路上的头号响马。

铁栓他们突然在夏阳渡看到大排出现,都大吃一惊。铁栓他们只有五个人:豹子、瘦子、道长、铁柱、铁栓,而大排那边足有上百人。瘦子暗暗命令大家,做好厮杀准备。

那伙先上船的人中走出了一个黄脸大汉,他用江湖黑话和大排交谈,这一交谈,才知道他们是一伙的,他们都是要到黄河东岸的普救寺,围攻总舵主。瘦子看到情势越发不妙,就带着我们悄悄向回撤去,想要回到昨晚住宿的那座村庄。

就在这时候,黄脸大汉突然指着他们喊道:“你们几个过来,把行李搬到船上。”

大排循着黄脸大汉的手指看过来,突然发现了我们,她尖声大叫着:“并肩子上,仇人来了。”

大排的人和黄脸大汉的人都骑着马向他们冲过来,瘦子高喊一声:“亮家伙,上。”他就骑着马当先冲上去,其余的人拿着兵刃跟在后面。就在这时候,突然河边起了一阵大风,风沙扑打在脸上,对面看不到人,铁栓在风中听到有人喊:“船冲走了,船冲走了。”声音穿过风沙吹过来,听起来非常遥远。

铁栓骑着马在风沙中奔突,一会儿能够听到喊杀声,一会儿又听不到了。他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也许过了几个时辰,风沙过去了,天色昏暗,纤尘不起,铁栓看到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四望都是黄沙,就连草叶上也落了一层黄沙。他不知道黄河在哪里,也不知道瘦子他们在哪里。

天色愈来愈暗,空中飘起了雪花,铁栓来到了一座土堆上,打了一声长长的唿哨,过了一会儿,空中落下了苍鹰。铁栓想要苍鹰寻找瘦子他们,他几次把苍鹰抛向空中,但苍鹰都很快又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连苍鹰都不能辨别方向。

铁栓信马由缰,在雪地里走着,走到夜半,来到了一座破庙里,刚刚坐下来,还没有喘口气,突然庙外走进来了几个人,那几个人都是大排的人。双方展开了一场厮杀,铁栓杀散了那几个人,但是自己也负伤了。

铁栓不知道怎么疗伤,身上的金疮药在厮杀中丢失了,瘦子他们又下落不明,铁栓只好撕开衣服,用布条包着伤口,在雪地里四处乱走。走到天亮的时候,苍鹰突然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咕咕叫着,向他指示着方向,铁栓想,苍鹰肯定探到了瘦子他们所在的地方,就一路急急忙忙赶过来。后来,苍鹰落在了一户人家门前的老槐树上,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的铁栓想着瘦子他们在这座院子里,就一头撞进来。他没有想到,已经奄奄一息的他没有遇到瘦子他们,却遇到了我们。

我听着铁栓的讲述,感觉事态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很多年没有遇到的大排居然都现身了,这个老杆子到底是什么人?

我对瞎子说:“二哥,你在这里陪着铁栓,我们要出去走一趟。”

瞎子摆摆手说:“你们走,放心,我会照看很好的。我还想问铁栓,这只鹰怎么就能听懂他的话。”瞎子眼睛瞎了,但依然是孩童心性,他不明白我们面临的严峻形势。

我和胖大和尚来到村公所,听见村公所里传出一长一短的鼾声。我们打开铁锁,长须看到是我们,立即呻吟起来,装出一副很痛苦很可怜的样子。

我站在村公所,向里面看看,看到墙角放着一杆秤,秤杆足有手臂粗细,秤砣像个老碗,这种秤称量的时候,需要两个壮小伙抬起来,最多可以称量七八百斤。我将秤杆绰在手中,一步步走向长须,长须看着我,吓得魂飞魄散,她哭喊道:“叔,叔,我再也不敢骗人了,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我用秤杆点着长须的额头,问道:“老杆子是什么人?”

长须像只瞌睡虫一样,连连点头说:“老杆子是个瞎怂,他要叫我们去山西,我们不想去山西。他说谁不去山西,就找谁算账。”

我问:“老杆子是什么人?”

长须说:“盐池人。”

我心中一惊,那年跟着龙威镖局在盐池走镖的一幕幕浮上眼前。那个老月中的瓢把子,让我们差点着了道儿。莫非,老月中的大胖子,就是老杆子?

我问道:“大排是什么人?”

长须说:“大排是老杆子的徒弟。”

果然是这样。大排是大胖子的徒弟,老杆子真是大胖子。江湖很大,九天之下,厚土之上,都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又很小,总是冤家路窄,多年前的仇敌,今天我们又碰在了一起。

可是,我还是不敢相信,就又问道:“大排是男是女?”

长须说:“大排是女,却总是男子装扮。”

真的是大排,真的是盐池那个大胖子,这没有想到,多年前盐池那个大胖子,居然成了老杆子,统领各种江湖败类,想要向总舵主发难。

我又随口问道:“大排为什么喜欢女扮男装?”

长须说:“那是为了给老杆子找少女。”

我感到奇怪:“女扮男装,怎么能给老杆子找到少女?”

长须一五一十地说:“老杆子这一辈子糟蹋过的黄花闺女没有上千,也有几百,而且全都是如花似玉的美貌少女。大排假扮成公子少爷,引诱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献给老杆子,供老杆子宣淫。老杆子玩腻了,就把人家女娃子杀了。”

我和胖大和尚对望一眼,心中充满了愤怒。

长须为了讨好我们,就继续说:“老杆子坏透了,他听人说吃什么就补什么,他狂吃公驴的**。总是要等到公驴的**最硬的时候,刚刚插进母马的屄里面,老杆子就让人拿着快刀,突然一刀割掉公驴的**,从母马屄里面抽出来,放在开水中煮,煮熟后,他就吃了。老杆子给人说,只有这种吃发,公驴**才鲜美无比,效果大增,一天能睡十个女人。”

我给胖大和尚摆了一个眼色,他跟着我走出了村公所。被捆住了手脚的长须和小厮扭动着身子,也想跟着我们出去,可是挣扎了几下后,看到徒劳无益,就只好作罢。身后传来他们一声接一声的哀求。

站在村公所对面的房檐前,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我对胖大和尚说:“这个老杆子坏透了,必须尽快除掉。他要是当上总舵主,江湖就要遭殃了。”

胖大和尚点点头,他说:“早点干掉这个人,就会少一个女孩子遭殃。”接着,他又摇摇头说:“他们那么多人,我们只有这点人,怎么干掉他?”

我说:“我已经想好了,派人去西安,把关西帮的人全部带来;还要派人去大同,让冬梅带着新晋北帮的人也带来。然后,你给这个长须和小厮下蛊,让他们听命于我们,把他们放回去,做我们的内应。如果我们这样里应外合,就一定可以干掉老杆子。”

胖大和尚疑惑地看着我,问道:“下蛊?怎么下蛊?”

我说:“老一辈子的人说,西南蛮族中,有一种巫婆,把毒虫浸泡在女人的月经血里,就变成了蛊虫,把这种蛊虫放在仇人必经之路上,粘上他的身体,或者骗他吃下去,就给他下了蛊。然后,你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你会不会下蛊?”

胖大和尚笑着说:“这是江湖术士在瞎扯淡,故意蒙人骗人的。最毒莫过妇人心,六婆眼中只认金。毒虫终究是毒虫,经血终究是经血,毒虫和经血在一起怎么就会变成蛊虫呢?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蛊?哪里有蛊虫?哪里会下蛊?这都是那些巫婆编出故事来吓唬人的。”

我惊讶地望着胖大和尚,问道:“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说西南大山中的人会下蛊,原来这都是瞎传的?”

胖大和尚说:“是的,瞎传的。偏远之地,无知山民,见识浅陋,听见风就是雨,说是什么赶尸啊,什么僵尸啊,什么鬼上身啊,什么下蛊啊,传得神乎其神,更有江湖术士推波助澜,趁机骗钱骗色。很多人被骗,却还没有醒悟。可悲啊,可怜啊,这个世界上,愚昧无知的人太多了,以讹传讹,弄假成真。”

我低着头,想着既然不能下蛊,那么怎么处置这两个江湖郎中呢。

胖大和尚说:“不过,我有了一个办法,江湖上没有下蛊,但有下毒。”

我抬起头问:“怎么下毒?”

胖大和尚笑着说:“这很简单。毒药有各种各样,按照毒性大小,最毒的莫过砒霜,最小的莫过蓖麻。但是,砒霜和蓖麻都可入药。是药三分毒,凡是药材,必有毒性。有的药材让人三步之内毙命,有的药材让人一月之后毙命。然而,有的药材可下毒,也有药材可解毒,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以毒攻毒。蜂刺有毒,大蒜亦有毒,但蜂刺蜇人后,用大蒜涂擦,疼痛立消。活蜈蚣有毒,死蜈蚣也有毒,但被蜈蚣咬伤,立即捉住,捣烂后拌以茶油涂抹,红肿取消;被蝎子刺伤,也是这样。药材中有这样两种,一种叫断肠草,一种叫福寿草,前者大毒,后者小毒。将这两种药材剁碎搅拌,断肠草占两份,福寿草占八份,拌以蜂蜜,制成药丸,则是一种慢性毒药,服下后,一月毙命。”

我笑着说:“那太好了,赶快给他们灌下去。只是,这种慢性毒药怎么解?”

胖大和尚说:“要解药性,很容易,连喝四五天绿豆汤就行了。”

我说:“这样吧,把这种药给他们灌下去后,告诉他们千万不能喝绿豆汤,喝了绿豆汤立马毙命。”

胖大和尚抿着嘴笑了,他说:“呆狗坏透了,浑身都是心眼。”

断肠草和福寿草是比较常见的药材,一般药铺都有。当天黄昏,胖大和尚就制成了两个杏核大小的药丸。

我们再次来到村公所里,这次来的有胖大和尚、瞎子和我。长须和小厮一看到我们,就痛哭流涕,哭成了两盘漏雨的筛子。他们说饿呀饿呀,求我们给他们点吃的。

我们置之不理,坐在村公所的门口。公爹家的长工踏着咯吱咯吱响的积雪,给我们端来了一个木盘,木盘里盛着一大盘猪头肉,一大盘牛肉,还有一大壶酒。我们一人抓起一把雪,搓洗手掌,然后抓起肉,填进口中。

肉香和酒香的气味在房间里飘荡着,长须和小厮的口水稀溜溜地滴下来,他们哭着哀求我们:“吃一口吧,就只吃一口。”

胖大和尚不理他们,他对我们说:“时间最毒的药物是什么?”

瞎子嘴巴里装满了肉,他含含糊糊地说:“砒霜嘛。”

我也说:“是砒霜,这玩意儿,一指甲盖点就能毒死人。”

胖大和尚说:“是的,一指甲盖大一点就能够毒死人,但是我看到一个人吃了两勺子,还没有死。”

瞎子仰着头,把耳朵对准胖大和尚,笑嘻嘻地说:“咋会呢?两勺子砒霜,甭说一个人,就是一头牛都会被毒死。”

胖大和尚说:“是的,两勺子砒霜,足以毒死一头牛,但是却没有毒死那个人。而另外一个人,吃了一勺子砒霜却死了,你们说这是什么原因?”

我仔细想着,想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因为无论是一勺子砒霜,还是两勺子砒霜,都会把人毒死的。瞎子在身边说道:“我知道,肯定是吃了两勺子的那个人身体好,吃了一勺子的那个人身体差。”

瞎子刚刚说完,墙角的小厮就哭喊起来:“伯伯叔叔,让我吃一口肉,我不吃砒霜。”

小厮刚刚喊完,长须接着哭喊:“就是砒霜都行,让我吃上一口,我太饿了。行行好啊,伯伯叔叔。”长须的年龄比我们大了很多,他居然也跟着小厮喊我们伯伯叔叔。

胖大和尚充耳不闻,他说:“有一年,我去了一座村庄,看到父子两人患有一模一样的病,多少郎中看了后,都认为只能等死。这父子两个也确实快要死了,枯瘦如柴,只剩下两幅骨头架子。这个家里掌柜的是娃他妈,娃他妈对我说,死马权当活马医,你想怎么治病都行。我给他们开的药方子是:每人两勺子砒霜。砒霜不难找,药铺里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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