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告一段落
两人前后在左臂相同的位置挖下去了一块肉，变成了如出一辙的鲜血淋漓。
区别于陆涯的沉默，卢重锦疼得直哼哼，求着宋思明快点醒过来，省得再割肉了。他一直攥着军刀，以防陆涯会突然抢过去再次自残。所幸过了一会儿，宋思明人虽然没醒，伤口上的血总算止住了。
陆涯如释重负，抹掉额头上和雨水混在一起的冷汗。
“好家伙，喂肉给尸王吃，亏你小子干得出来。我算是跟你发了回疯。”卢重锦倒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乐观心态。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事态演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将他交到荣安手里，我得负责。”
只有陆涯自己清楚，口中的“事态”到底是指尸群的攻城，还是只宋思明被迫回归儿童体态、浑身是伤、奄奄一息。
“要留他在这里吗？”卢重锦将问题抛给陆涯。
尸王已然失去地位，让一个十岁孩子单独留在这里无疑是危险的。
“留下，你和他一起。”说着，陆涯就要拿枪起身。
“你逗我吗？”卢重锦一把把他拽住，“不要命也不带表现得这么露骨吧？”
陆涯没能顺利甩开他的手，拿出当队长时的语气命令道：“放手，去天台那里等着我。”
“你的儿子你怎么不护着？要留下也是你留下，我去找人头。”
听见“儿子”一词，陆涯眉头一皱。卢重锦以为他又要争论什么，想到现在时间紧迫，拌嘴的功夫城里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他当机立断，伸出拳头，强硬道：“你要实在不服，咱们猜拳好了。输的留下，一局定胜负，不许反悔！”
“行。”
于是三秒过后，陆涯让卢重锦领略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你一紧张就喜欢出石头。”陆涯交代了胜利感言，背上枪。
自己说好的不许反悔，卢重锦只能把这口气往肚子里咽。等陆涯走出几步才想起来什么，叫住他说：“等下！这个给你！”
陆涯闻言回身，正好瞧见卢重锦将袖珍手枪抛给他，连忙伸手接住。
“藏在身上，人头肯定想不到你有两把武器。”一语终了，卢重锦没再说什么，弯腰将宋思明抱起来，往天台的方向走去。
他不想道别，打心底里希望这不过是短暂得如同去上个厕所的分别，根本没必要深情地说什么仿佛要长久分别的话。他一路走上天台，冒着雨弯腰跑进机舱，坐进去，然后将宋思明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雷暴似乎更猛烈了，卢重锦开始担忧稍后直升机还能不能顺利升空，但转念一想，人头被干掉之后，他们也就没了马不停蹄启程的理由，完全可以等到天空放晴在动身。
这下彻底无所事事了起来。卢重锦用没伤的那只手托着腮帮子，表面上相当淡定，手心里却全都是汗。他在心里数着秒，时间一点点推移，心情也愈发焦虑。十分钟后终于坐不住了，一会儿靠在椅背上，一会儿半站起身张望，期待着陆涯的身影闯进视线。
就算信任陆涯的实力，他还是开始忍不住设想其败北的结局，并考虑起再过多久前去支援。
正想着，副驾驶上的小家伙动了动，发出轻声呻吟。
他摸索着身边的事物，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卢重锦鬼使神差地伸过手，让他碰触到。温热的触觉立即引起了宋思明的反应，他猛然将卢重锦的手攥住，呢喃着叫“大叔”。
卢重锦知道这是宋思明对陆涯的专属称呼，纠正道：“我不是你大叔，你大叔杀人头去了。”
宋思明动作一滞，然后稍稍扭过身子，睁开眼睛，瞧清楚身边人是谁。他突然像摸着块烫铁似的甩开卢重锦的手，用虚弱而焦急地问道：“你……你说大叔去哪儿了？”
卢重锦感受到宋思明的嫌弃，故意转移话题调侃道：“嘿，行啊你，不是你大叔手你就不抓是吧？”
宋思明不是小孩，明显听出卢重锦在跟他绕圈子，有些恼了，进一步追问道：“我问你大叔去哪儿了？回答我！”
“你别急啊，他只是去处理最后一个人头罢了。你得和我乖乖留在这儿。”
“我要去找他。”宋思明说得毋庸置疑，转身想要去开舱门，却发觉上了锁，对着卢重锦不快地呲起牙，恐吓道：“放我出去，你还命令不了我。小心我咬你。”
“凭什么？我都给你块肉吃了，也能算是你救命恩人了吧？你就这么对我？”为了展示自己并不怕他，卢重锦甚至从容不迫地试图用手指点一下他的鼻尖，但在得逞前被对方一巴掌拍开。
宋思明借着直升机的大灯，瞄见卢重锦小臂上被染成血红色的布料，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总算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指指自己，问：“你给我吃了肉，所以我在一定程度上愈合了伤口？不可能，那小小一口绝对不够，至少——”
“是两口，第一口陆涯给你的，他要不这么做，我绝对没那勇气。”卢重锦故意将陆涯做的事儿讲给他听，他可不认为有英勇之举的人该低调行事，“别想多了，我不是为了你割肉，我是为了他——一下已经怪疼的了，我看不下去第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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