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秦驭坐车到了殷宝家楼下。
那是一栋低矮的小楼。
四下里环境也很普通, 但是能听见家家户户传来欢笑声、电视声和炒勺与铁锅相撞的那种清脆极具烟火气息的声音。
秦驭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才拿出手机打电话。
没过多久，殷宝就下楼来了。
少女穿着棉袄, 围着围巾，似乎还怕冷, 围了几圈，只剩下半张脸，整个人看上去毛茸茸的, 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熊。
她跑到秦驭面前，接过秦驭手中的试卷，漆黑的眼眸里有光潋滟, 声音小小的：“你怎么突然就来了。”
秦驭看着她的眼睛, 许久, “怕你着急。”
殷宝道：“我不急……”顿了顿，“而且, 除夕夜，复印店都关门了，我去哪儿复印呀。”
秦驭一时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之间有些安静。
雪纷纷地落下来，落在肩头, 世间静谧无比。
殷宝问道：“吃饭了吗？”
秦驭顿了一下, 道：“没有。”顿了顿, “我爷爷很晚才回。”
殷宝道：“那你等一下，我妈妈做了好多饺子。”说着, 就往楼那边跑去, 又想起什么，跑回来，小心踮起脚, 拍了拍他肩头的雪，声音软软的，道：“家里人多，就不邀请你上去坐了，怕你讨厌。”
秦驭望着她，声音很低，“嗯。”
殷宝转身，“等我一下哦，我马上下来。”
秦驭望着她的背影跑上了楼道。
格外娇憨，格外美好。
没过多久，殷宝就下来了。
少女将一盒热乎乎的饺子塞进他手里，仰起头，眼睛弯起，笑容明媚温暖，好似冬日里的一抹阳光，“很好吃的，我妈妈手艺特别好。”
顿了顿，殷宝问道：“你冷不冷？”
不等秦驭回答，少女已经伸出手，摸了摸他握着那个饺子盒子的手。
秦驭的身影微微一顿。
被温暖指尖触及的一瞬，少年的心脏都仿佛微微一颤。
滚烫随之蔓延开来。
秦驭的手果然是冰凉凉的。
殷宝解开自己的围巾，踮起脚，替他围上围巾，还结结实实绕了两圈。
少女的声音软软的，“怎么穿得这么少。”
突如其来的靠近，四目相对。
四下里仿佛骤然寂静下来，只有雪从枯枝上落下来，轻轻的簌簌声响。
雪落下来，仿佛落在她漆黑潋滟的眼眸中。
殷宝望着秦驭。
少年身影挺拔颀长，穿着不厚的风衣，围着她的白色围巾，就这么站在大雪中，冷俊的眉眼也染了白，不知为何，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令她的心跳有些快，停一拍，又跳一拍，难受得不行。
这一次，是殷宝先移开了目光。
少女小声道：“一起走走吧，我刚刚跟我妈妈说了。”
片刻的寂静，秦驭道：“好。”
少年声音有些低。
两个人沿着窄窄的小路走出去，路两旁的树都枯了，上面覆着薄薄的雪。
走了一会儿，殷宝突然想起什么，“哎呀，忘了饺子了，再不吃就凉了。”
说着，少女就拉着他的手，找到一处安静的石凳上坐下。
殷宝帮秦驭把保温盒打开，又用牙签插了一个最胖的饺子，递给秦驭，“快尝尝。”
秦驭吃了那个饺子。
殷宝望着他。
少女漆黑的眼眸里有光潋滟，特别认真而期待，“好吃吗？”
秦驭看着盒子里的饺子，低声道：“好吃。”
殷宝笑了，弯起眼睛，“嗯。”
说着，少女又凑过来，一脸严肃道：“里面还有好几个是我自己包的。”找了一遍，指着盒子里一个饺子，“这个特别特别丑的，是我包的。”
秦驭看着那个丑兮兮的饺子。
良久，少年的唇角微微一扯，“我觉得这个最好看。”
殷宝：“……”
少女立刻伸手，“你是故意笑我的！”
秦驭道：“我是真心的。”
殷宝道：“哼，骗人。”
闹了一阵，才又慢慢地继续吃饺子。
殷宝托着下巴，望着秦驭吃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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