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没舍得踢他。
我总觉得这几天他好像一直在挨打:挨江哥的、我的、他自己的、赌庄的……他在学校对着老师,就说是在校外遇到小流氓抢劫打的,回到家对着他奶奶,又得说是在学校不小心摔的。我们看着他那惨样,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涌出了一股想要爱护他的感觉。
但李执好像不怎么需要关爱,他运筹帷幄得很。
“做卷子太慢。”他伸出右手食指,在地上点了几下,“下个月期中考试,不如卖学习资料。”
卖学习资料?这倒是个好主意。
江繁也走了过来:“对,一份学习资料复印一百份就可以卖给一百个人。”
我灵机一动:“到时候还可以在资料上印:年级第一出品。”
“这个好!”应长歌像在沙场上挥舞长矛一般,挥了一圈他的扫把,“到时候我第一个买!”
“不过……”我想了想,问,“资料卖多少钱一份呢?太便宜了赚不到钱,太贵了大家也买不起啊。”
扶月也点头说:“五块钱以上,肯定就没什么人买了。”
李执笑了一声,说:“你们以为资料是卖给同学的?谁那么爱学习啊?作业都不想写,还买学习资料?”
“不卖给同学?”我没明白,“那卖给谁?”
李执没有回答我,他只说,先总结学习资料,在期中考试前后复印出来就行。
于是我们分工协作,一边复习考试,一边总结资料,最后让李执审核。除了英语的复习资料是江繁写的,其他基本都是我写的。一开始我其实不懂为什么李执不自己写资料,后来我才发现,他的学习方法完全不适用于其他人,他是那种看一遍书以后就可以把书扔了的人,数学物理这类科目更恐怖,什么公式定理他都是自己从最底层的公理推,完全不需要记忆什么。他脑子里根本没有“复习”这种概念,也不知道正常人是怎么学习的。
十月的每一个夜晚,我和江繁都在李执家写资料,应长歌就在我们旁边费力地写他自己的作业。扶月晚上还是不能出门,我有时候从李执家出来,会走到她家楼下,看着她家阳台上那盆光秃秃的月季,一天天地,秋深了,月季竟又长出了新的花苞。
一场场秋雨落下来,催促着花苞绽放。
当那朵花苞完全盛开的时候,扶月的舞蹈比赛也要开始了。
那是十月末的一个周六,我们班没事的同学都被我和应长歌拉着一起去给扶月加油,去人民文化宫的公交车上挤满了我们班的人,还有扶月的爸爸。
李执和江繁是坐江叔叔的轿车去的,他们带着早已组装好的舞台背景布,提前去礼堂布置。
在公交车上的时候,有同学问扶月:“你今天跳什么呀?”
扶月还没说话,应长歌先抢答:“《春江花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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