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里屋内,李执正快步走出来。
我静静站在耀眼的白日下,与他对视。
无数水珠从冰凉的汽水瓶壁上沁出来,沾湿了我的手心。
35单杠
当李执就这么出现在我面前,我才发现,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
李执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姜味汽水上,我擦了一下瓶子表面的水珠,把汽水递给他。
“江繁给你的,说是欠你的奖励。”
李执抬了两下手,才把汽水瓶接过去。他接了以后既不拧开喝,也不放下,就那么一直握在手里,等我们俩一起走到操场的石墙边,翻上了墙头坐着,他还一直紧紧握着那瓶汽水。
海棠花枝从我们背后伸出来,伸到我们的脚下,前方是操场和学校,头顶的白日白得有些苍茫了,空荡了,无用了,它那么白,怎么没把操场的煤渣跑道也照成白色的呢?
我看着我们脚底下的跑道,突然很想问李执,他在这条跑道上跑步的时候,会不会有一种一条路走到黑的感觉。不管怎么跑,目光所及的前路都是黑的,不管跑了多久,不管跑得多用力,也永远跑不出这个黑色的圆圈。
可是我问不出口。
李执看着远处,先我一步打破了沉默。
“小繁怎么样?”
“发烧了。”
“严重么?”
“还行……他在看《刑法》。”
我说出这句话以后,又是一阵寂静,李执不说话了。
我仰起头,直视了很久刺眼的天空,久到感觉眼前有些发黑了,才终于忍不住问:“李执,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
李执闭上眼,把冰凉的汽水瓶举到眼睛前面,贴在眼皮上。
“我说了,你不懂。”
我看了他一会儿,也学着他的样子,闭上眼,把水瓶举起到眼皮前面。
“以前不懂,但是现在我懂了,真的。”
李执没有说话。我转头去看他,他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是在想什么时候才能还清赌债吧。他总是这样,一个人想事情,一个人解决问题,什么也不跟我们说。
“李执,其实你可以跟我们说的,我们一起想办法……”我顿了一下,“总会有办法的。”
李执突然睁开眼,看向我:“林青云,我说了,你不懂。不懂就不要管。”
我着急道:“可是我懂,我知道你家里的事了,知道你为什么要去——”
李执打断我:“你知道,但是你不懂。”
我一愣,什么叫我知道,但是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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