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禀道，“很久很久以前，在斯德哥尔摩的街头，笛卡尔邂逅了瑞典的小公主克里斯汀。因为同样醉心于数学世界，很快，二人相爱了。但是，当时已经五十多岁的笛卡尔落魄潦倒，一文不名，而正当芳华的小公主却出身高贵，年轻美丽。”
这个反差有点儿大啊。翟凌几乎不假思索：“然后呢？他们依然相爱么？”
“是啊，他们如此不般配，在世人眼中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但即使如此，他们依旧相爱了。”
唐禀不疾不徐地讲着故事，“因为两颗心的吸引本来就不该因外物而改变，就算别人不觉得他们般配又能如何呢？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态度是发自肺腑，哪里需要像映射集合一样有什么严密的对应关系。”
就像我们，虽然看起来差了那么远，虽然别人都不信我们是一对，但依旧能手牵着手走在一起。
“然后呢？”
“然后，好景不长，因为恋情被国王发现，笛卡尔再度流落于黑死病爆发的街头，很快染上重病，唯一来得及留给克里斯汀的，只有一封信。”
“信？”
“是啊，那信上只字未提，只写着一个方程：r=a(1-sinθ)。”
“是心脏线的极坐标方程？”
“对，那个方程画在极坐标系里，就是一颗心，一颗虽然卑微潦倒、虽然隔着山海，也依然爱着你的心。”
唐禀缓缓打开手里的小盒子，轻飘飘的海绵泡沫里躺着一枚小戒指。塑料的戒圈，潦草的打磨，最上面该放钻石的位置则被一只毛茸茸的小黑猫脑袋代替，黑猫脑袋的上色潦草随意，有的地方甚至还漏了颜色出来，看起来毫不精致，而且还有点狰狞。
大抵不过是街边一元店里的制造水准，但不知为什么，居然也有些丑萌丑萌的可爱。
翟凌愣了一下，再下一秒，唐禀把那枚塑料戒指戴在了他的左手中指上。
批量生产的塑料戒圈有些大，在翟凌手指间留下一小圈空隙，连无名指和食指的侧面也被撑得微微凹陷，晃晃悠悠根本戴不住，看起来有点像小孩子们胡闹的过家家。
但唐禀给翟凌戴戒指的动作却一点都不像过家家，一寸一寸的，一点一点的，认真而郑重。
“不知道翟老师愿意接受我这颗心么？”唐禀依然捧着翟凌的手，“一颗虽然卑微，却爱着你的心。”
翟凌点点头，五指微微往里收了一下，把那枚原本挂不牢的戒指牢牢按在了手指上。
唐禀笑了笑，与那只手十指相扣，然后就着姿势，从后面亲了一下翟凌的手背。
因为夏日的关系，翟凌身上只穿了件短袖，裸露的手腕随这个动作侧了些过来，露出一圈细细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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