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一枝之栖·十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午景听了唐凝宴的话,从耳尖到颏底全是麻感,像自己初见克莱因蓝时一样的震撼。
他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
他藏匿我的愤恨,包容我的扭曲,接纳我的感恩。
午景恍惚想起陶守芝在某次宣传时,称他和陶守芝两人是“soulmate”。虽然当时面上没否决,但心里有隐隐的疑惑冒头。
现在才知道,陶守芝和他是知己。可唐凝宴与他,才是灵魂伴侣。
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唐凝宴的声音散在空中,虚虚薄薄的,很不真切。
“景哥,世界这么美好,也许我们应该多出去看看。这样你就不会把所有关注力都放在我身上了。”
“为什么美好?”
“鸟语花香,山清水秀,光是这两样就足够让人开心了。生命很美好的,不能为了一个人就想不开,你的价值不应该寄托在我身上。“
午景发笑,手掌展平,轻揉被浓密发丝覆盖的头皮。喉间顺畅,没有阴霾地说:“我们
第一次见面那天,我原本打算去卧轨。”
“我是想开才决定自杀。我的生命没有意义,我不需要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需要我。我活到30岁和活到80岁有什么区别?”
“怎么能这么想呢?”唐凝宴仰起头柔柔地看他,温情脉脉得让午景眼眶发热。
"至少我就需要你。如果你走得早些,我们就再也碰不到。“
“你看,我天生倒霉,每天破事一箩筐,我很需要你帮我收拾烂摊子,没有谁像你一样能把事情做得井井有条,我不仅需要你,我还很崇拜你。”
“可我虽然需要你,并不是离了你就不能活。我会活得不那么痛快,但还是可以残喘。”
“我们交往后,你体会到爱了,就会发现爱只是调味品,不是必需品。”
不是这样的。
午景笑着附和情人的劝慰,好像被说服。可内里的实质正在自怜地沉默。
我比你想象的要爱你得多,也比你想象的脆弱得多。
我不是一时兴起才决定结束生命。在我思考生命意义的每一天,都是我为结束生命做的铺垫。
你是我的救赎,是我的光,我想象不了没有你我会怎么办。
——“不是的,你糊涂了。我可能是你的星,但你应该是你自己的太阳。”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对你的爱也很普通。我爱你不是因为我想爱你,而是因为你值得被爱。”
“景哥,是你值得被爱。”
午景诧异地睁眼,浅棕的瞳仁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嘴角下撇,不,明白唐凝宴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些话。
我刚刚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看到唐凝宴认真专注的神色,午景才确信自己真的把内心想法,当着爱人的面,堂而皇之地告白。
我有喝酒吗?
景哥是不是喝酒了?
唐凝宴狐疑地看着午景迷茫的脸色,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
不仅丧得不行,还表现出菟丝花一样的精神状态。恋人间是应该相互依赖,可是不能过度。
无论是什么情感,过于浓厚总会变得不健康。即使在热恋期会觉得依恋非常可爱,但时间一长,太过厚重的爱便会像被汗浸湿的衣领,软烂发黄。
景哥,你清醒一点!!!
女性伙伴号召独立时应该顺带让男人也要学会独立——至少午景就很需要学会情感独立。
唐凝宴把头埋在午景的锁骨窝儿上,把气呼在皮肉,感受身旁肉体的紧绷。
“我不想和你分手,但我们应该要放松一点,你觉得呢?”
“....好。”
此时的气氛像是糖炒苦瓜,苦甜交织,怪异得让人皱眉不解。
这个回答不是唐凝宴想要的答案,但他相信午景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沟通出现成效,接下来便是要行动来助推。
在唐凝宴思考接下来的措施时,两人的手机一齐响起。
午景下床捡起被丢在地上的手机,又回床抱着唐凝宴,两人交织着话茬,一起接电话。
唐凝宴这边是陶守芝确认午景的行踪,唐凝宴概括完过程,又拜托陶守芝帮忙招呼其他人,就挂断了。
午景那边则复杂得多,仔细一听居然是金光的声音,且话里充斥兴奋和激动——凭唐凝宴刚凑近就听到“机车”、“三八”、“哈哈哈”、“超厉害”就可以猜出。
金光珠连炮地射击,唐凝宴听得迷糊,干脆先去清洗身体,回来再听午景的概括版。
唐凝宴洗澡时喜欢边放歌边听,还曾经借这个习惯和午景说过骚话。
那时两人还在山上,老道医住的房子是老式房屋,住处和浴室在两个地,一个在院外一个在院内。
唐凝宴一放歌就会被骂道医骂没品位,整天放些不知所云的土歌扰人耳朵。唐凝宴则对道医洗澡时要让肥皂剧当背景音的癖好施加嘲讽。
唯一一个喜欢静悄悄洗澡的午景则成为两人争夺的重灾区,每晚都得让午景回答一次谁的爱好比较高雅。
午景开始还是中立派,后来被唐凝宴羞答答地说句情话,就自觉站到唐凝宴那派了。
唐凝宴说:“景哥,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如果你是首在我洗澡时切到的歌,我就会头顶着泡,面临被泡沫辣眼睛和被冷风吹肚脐的风险,出去给你点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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