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枝之栖·九
唐凝宴等到天色都晦暗不清,也没等到午景回来。
要报警吗?
唐凝宴还穿着墨黑的戏服,妆也没卸。面上又是火泡又是泪道,滑稽得不像话。
可他没有任何心情打理,从发现他找不到午景时,他的内里便开始腐烂。
林招、金光、陶守芝....相识的人全都不知道午景在哪,一个个着急得不像话。唐凝宴听着他们的安抚,冷静得突然,像是焦急这种热烈的情绪已经从他的心中消失。
门没有关,随着夜色渐深,每个回房的人路过时都会看一眼里面呆坐的唐凝宴,又会被那枯萎的气息吓得加快脚步。
唐凝宴不知又等了多久,才决定去把自己的行李带回来。如果午景发现他回来了,一定会很高兴。
虽然心里鄙薄自己的不中用,手却很诚实地刷房卡。
景哥,你好有手段,我服了你。
开门后打开灯,眼睛一适应光线,唐凝宴就被床上的美男吓得失智。
???
什么东西???
我难过得要死要活时,你躺在我床上舒舒服服的睡大觉?!
耍我??
一时间五味杂陈,委屈,焦急,放松和愤怒齐齐冲上脑门。
——如果小时候有不通知家长便跑出去玩,被满脸泪痕的家长找到时,首先收获的一般不是拥抱,而是巴掌和毒打。
同理,午景被唐凝宴甩一巴掌也是情有可原的。
看到紧抱穿着他昨夜掉落衬衣的枕头的睡美人,唐凝宴先是瞬失力气,掌里的手机掉落在地上,惊醒午景。
接着便甩上门,在慑心的门响声中迎上午景含情的眼,拽着胳膊让人起来,再给那面目可憎的人结结实实一巴掌。
最后泪腺才重新工作,滚了灼烫的泪温暖冰凉的脸。手用劲把打偏的头掰回,像幼兽啃咬巨大的猎物一样,狠厉但稚淳地亲吻。
唐凝宴边吻边缩进人的怀里,小腿反夹住腰,起伏的前胸贴住胸膛。动作亲昵又埋怨,既是久久未见的热切情人,也是相见眼红的誓死仇敌。
唐凝宴有很多话想说。
想骂他多大人了还搞失踪这一套,真是幼稚透顶!
想关心他有没有发病,精神好不好,身体难受不难受,需不需要看医生?
还想告诉他我爱你,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
话语太多,情感太杂。综合在一起只会让人失语。只好让房间内湿热的水汽和四处作响的水声替他告诉午景:我非常担心你。
等到两人都疲惫不堪,身颤心热,满腹的痴顿都和对方诉说得一干二净。唐凝宴才把头枕在汗湿的膀臂上,看玩弄他发丝的男人,秋后算账。
嗓子喊得发劈,吐出的话也沙哑低迷,和平时简直是两个人,但唐凝宴还是坚持开口说:“你能告诉我你这么做的原因吗?”
午景捉搦发尾的手指没有停顿,还是左右绕着,一扯一放的。似乎早有准备,“哪件事?”
“所有。”
唐凝宴被午景搂得更紧密了些,才听到上方沉沉的声音:“你不是都知道么。”
“我想亲口听你说。”为了给午景安心的感觉,唐凝宴也伸手环保劲腰,将自己往肉上送,两人亲贴得像是共生体。
“你做这些事情的真正原因,为什么要拍这部电影,为什么要加戏,为什么要躲在我房间里。”
午景沉默半响,才夹杂着沉痛的闷重和痛快的自虐说:“和你在一起后,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恨我。”
“我多期望你能恶心我,能讨厌我,恨不得我去死。”
“你在说什么呢?”唐凝宴有些惊愕地抬头,混沌的眼皮撑开,红肿的唇肉微微张开。
——他的确有自己的答案,也确信这个答案的准确度。
但还是要扯开午景的嘴,逼他说出他内心的想法。这不是为了报复而去破开午景阴暗面,而是为了让午景知道,唐凝宴不在意。
你阴晦的思想我全数接受,你大可以缠着我,也可以狩住我,甚至是附上我。
我通通接受。
唐凝宴相信,只有让午景知道他的心意,让午景获得他最恐惧失去的安全感,他们才有谈判的空间,午景才能收敛异常的独占欲。
可他没想到午景的开场会这么......可怜。
“就是因为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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