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日不思量
唐凝宴最近总躲着他打电话。
午景目光阴郁，里面压满沉甸甸的嫉妒和委屈。
他缠了唐凝宴柔软的发丝，几乎想要扯起它们，逼唐凝宴直视自己，再混着泪水和爱亲吻他。但最终只是追着头发跑，让自己万腔柔情化作绕指柔。
他到底是在和谁打电话？
探望韦一白后，午景和唐凝宴便回了K市。唐凝宴当晚便钻进午景的房间，大声宣布他们同居。
又不知道触动到自己什么开关，翘着红润的脚，在午景的床上打滚大笑，直到累了才停下来。
午景本来以为当晚会是旖旎的夜，但是唐凝宴却像在A市酒店一样，捧着他的脸亲了又亲，不舍得放下，嘴里却无情地说：“今晚不行。”
午景当下只觉得好笑，还以为是欲拒还迎的情趣。明明唐凝宴眼皮都被情欲染得桃红，鼻尖唇肉都亮晶晶的。整个人又软又色，小小的唇珠被舌尖顶得消失，黑眼裹着黏乎乎的爱朝自己看。
却在自己抽皮带时喊停，像个临时反悔的小尼姑。
午景没有强人所难的癖好，抱着软得快烂掉的唐凝宴给他顺毛。等两人都平静了，午景才问：“怎么了？”
唐凝宴的回答像个青涩的女高中生，睫毛打着颤，带着歉意亲自己一口说：“没准备好。”
现在想想.....午景像技艺不娴熟的中医，四指扣住唐凝宴的手腕试图感受他的实质，但总归是徒劳无功。
从一开始就对他有所图的唐凝宴，有什么理由三番两次拒绝呢？总不能是唐凝宴为了谁，戴了贞操锁脱不下吧？
还是我身材太差了？午景拉开自己的睡衣扫视了一圈——确实，相比于鼎盛时期，现在的身材真的很难看。
人都是视觉动物，确实是要美感的存在才能生活下去。
午景本来就要释然，甚至已经约好私教，正要快乐地缩回去继续睡觉时，唐凝宴的手机又响了。
回K市的一周里，唐凝宴的手机已经响了十几次，这和他以前的频率大不相同！
现在才早上五点，有谁会在这个时间点打来？
午景看到唐凝宴毛茸茸的头磨蹭枕头，闭上眼装睡。听到唐凝宴的手在床头柜上“啪啪”地找手机，禁不住地发笑。
“喂....？”
唐凝宴带着困顿的声音响起，显然完全没有睡醒。
“啊...对...嗯....什么？！”唐凝宴陡然叫一声，双眼睁开，看到还在睡梦中的午景，把手按在嘴边，偷摸着下了床。
唐凝宴刚刚睡醒，走路像狂吹十瓶白酒的醉鬼，一路颠到门外，悄声开门走向楼梯。
“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手机对面是唐凝宴的亲妹妹，还是一个高中生，就读于B市的贵族学院，一学期学费将近十万。
此时躲在卧室里对唐凝宴哭诉。
“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现在该怎么办啊...我不敢告诉爸妈，只有你可以帮我了哥，求求你...我真的还不起这些钱....”
唐凝宴没说话，望着底下的阶梯。
“哥你还在吗...我真的只能找你了。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虚荣，我真的不该去和她们攀比的。”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哥救我啊，帮帮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哥...”
“知道了，多少钱？”唐凝宴疲惫地叹气，还是温声稳定妹妹的情绪。“你有需要就跟爸妈或者跟我说，不要再去相信网上那些话。天上不会掉馅饼的。”
“谢谢哥！......”
那边感谢和道歉的话轮番向唐凝宴来袭，好像说了这些表忠心的话主人就真的会那么做一样。
唐凝宴挂了电话坐在楼梯口，耷拉着眼眉，转钱过去。随即收到一连串可爱表情包和感恩的话。
唐凝宴没有急着回屋，即使寒冷的走廊已经快把他冻出鼻涕。他坐在原地，等下一个来电。
“你给你妹转钱了没？”
“转了。”
“有没有顺便给她转学费？....算了，学费别给她，省得她又被鬼迷眼。转到你爸卡上，还是原来那样，转个整数。”
“知道了。”唐凝宴吸吸鼻涕，例行公事般冷漠。
那边沉默了会，又凶巴巴地说：“你去街边贴广告了？”
“对。几个月前的事。”唐凝宴以为是要关心他生活，吃惊得被水汽蒸了眼。
“现在没做了吧！？你都不知道我和你爸被人通知的时候有多害臊！生一个神经病就算了，还贴广告.....”
“知道了，已经没贴了。”雾气渐散，原本的样子再次清晰显现。
唐凝宴麻木着眼，对方说什么自己就回答什么，像得了辅助运动区失语症。
“没什么了，我和你爸的生活费记得转过来。”对方砸吧砸吧嘴，自认为掏完心里的想法，干脆利落地挂电话。
唐凝宴保持着听电话的姿势不动，缓冲着腑脏颠倒的委屈。等到鼻涕不小心流下来，他才回神，急急忙忙地冲到厕所清理。
收拾完自己，唐凝宴看着镜中眼眶红红的人，下定决心再也不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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