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望向盛思归,像是要强迫盛思归看自己开枪一样,然后他在盛思归目眦欲裂的目光中平静的扣动扳机,“咯咯咯”他快速的扣了几下,连续几枪都是空枪。
然后他取下太阳穴上的枪,将弹巢顶开递到盛思归眼前,弹巢里空空的,一颗子弹都没有,然后伸手从裤袋里摸出两颗子弹。
盛思归终于反应过来,原来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难怪殊途敢给他现场表演我杀我自己。僵直几秒后,盛思归顶在喉咙的浊气终于顺了出来,他差点就被自己憋死了。又是无奈又是生气又是后怕,各种情绪交织在头顶横冲直撞,他头晕目眩的想自己但凡心理素质差一点,都会被殊途气昏过去。
重重地深吸了几口气,盛思归的脾气也上来了,他第一次对殊途语气不善:“其实现在我处境这样危险,为什么你还要守着我?”
殊途看了他一阵,在他余怒未消的脸上辨别出他说的都是气话。按着殊途原本的性格他大可以不回答,但看盛思归的确是气狠了,这才斟酌了半天,低声含糊的“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问盛思归:“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只是太危险了。每次都是你保护我,我....”
“我乐意。”殊途干脆的打断他的话,语气里有着不容置喙的执拗。
“嗯?”盛思归不明所以的应了一声,眨巴眨巴那双大眼睛,全是问号。
“我乐意,保护你。”殊途重复一遍。
“为什么,我想问你很久了。我们最开始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一直麻烦不断,其实这些麻烦都和你没关系,但你总是不厌其烦的主动帮我。阿殊,告诉我,你为什么乐意保护拖油瓶一样的我。”
殊途挪开目光,假装他是一头只为生存的野兽,他没有人性,只有坦率到粗鲁的直白。沉默半晌他缓缓开口,一字一顿的道:“因为保护你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活着的,是个人。”
这个问题,其实殊途也想过,为什么?
盛思归和自己完全不同,他脆弱,脆弱得自己一伸手就能掐死,也美好,美好得双手诚惶诚恐的捧起还怕自己喷出的鼻息惊扰了他,而保护这样的盛思归令自己满足。
因为盛思归,殊途才觉得自己千锤百炼修成的铜皮铁骨是有意义的,可以站在盛思归面前为他遮挡风。因为盛思归,他才觉得自己染满鲜血,罪孽深重的手除了拿起刀也能托起一颗小太阳。他不再是冷冰冰的杀戮机器,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纵然千疮百孔,罪孽深重,可他是个真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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