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这天江廷玉刚踏进镇国公府的大门时,就看见了那个黑成球的小身影。
几年没见,八哥见到江廷玉还是异常激动,扑腾着翅膀飞来,嘴里还大叫着:“你大爷的....你大爷的....”
江廷玉:“.....”
这黑鸟真是皮痒了.....
江廷玉满脸黑线,这么多年过去这煤球还是一见他就喊“你大爷的”,仿佛认定了他就叫‘你大爷’一样。
如果说这黑八哥变得太肥,江廷玉一时没认出来,此话一出,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再叫,就把你喂狗。”江廷玉作势恐吓它,伸出手让八哥落下来,取下绑在他腿上的信件。
信中寥寥数语向江廷玉说明了临溪水患情况危急,急需官粮赈灾,希望江廷玉能向镇国公说明,向朝廷请命派遣人员前往临溪赈灾。
果然不出所料,看来是有人刻意阻拦临溪水患之事传达京城。信中所说水患发生在两月以前,再加上送信时间,恐怕将近三个月,而这三个月除了那一尾鱼,再没有消息传入京城。
江廷玉顿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手指一下紧紧捏住字条,指关都变了颜色。
“小公子,您怎么不进去?”
身后忽然传来人声,江廷玉转身看向来人,是江柯的副将闻奕。
“闻副将,”江廷玉微微侧身,握着纸条的右手借势收入袖中隐匿,“正要进去,闻副将要一起么?”
“不了,下官刚刚给将军送了边关文书,这正要离去呢。”闻奕笑了笑,不待江廷玉说话,略微一点头抬步就要走,却听江廷玉气定神闲地声音传来--
“闻将军这么急着走,想必有什么要事处理?”
仔细听似乎还有一些嘲意。
闻奕闻言脚步一顿,就听江廷玉道:“闻副将追随父亲几十年,也是北府军老人了,我就想请问下将军,如果对军情瞒而不报,按军令该如何处置?”
明明江廷玉的语调还以一如既往的平静,如一湖如镜的潭水,他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噤。“.....轻者重杖五十,重者直接...”
“重者直接命丧刀下。”江廷玉替他说完剩余的话,淡然道:“如果因为瞒报军情导致无辜之人丧命,又该当何罪?”
他的语气十分和善,就如泡茶时的热气般,絮絮寥寥,但说出的话却给人无端的寒意。
“这.....”一时间周奕脸上表情在几秒之间变了几次,从青到白,再到煞白,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江廷玉,却见对方脸色沉重,不似语调那样沉稳。
看来.....应该已经知道什么了。
周奕嗫嗫嚅嚅地正要出声,却看见不远处正殿走出一人,他眼睛微微眯着看了他们一会,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表情,但江廷玉此时正背对着他,完全没注意到。
“玉儿,你进来。”气定雄浑的声音传了出来,虽然略带着早年在战场上历经风霜后的沙哑,只能再添些威严。
江柯年少成名,征战四方,建立赫赫战功,在四境边疆积威极高,虽然已过而立之年,但通身的威势不是岁月能过掩盖的,纵使平日江柯的这种威势在家中稍稍消逝,但此刻江廷玉却格外清晰的感到了。
“是,父亲。”江廷玉立刻答道,走了过去。
身后门吱呀一声关上了,整间屋子只剩下江廷玉和江柯。
明明在自己家中,但江廷玉无端感到一丝冷意,他摆摆头,想把这丝奇怪的冷意驱逐出去。
“明**就辞官吧。”江柯平淡道,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为什么?!”江廷玉骤然大惊,“父亲知道什么了.....”
这句话说的毫无厘头,江柯却没有一丝惊讶。
“就是因为知道了,才要让你赶紧从这趟浑水里出来。”江柯不顾江廷玉的疑惑,继续道:“原先让你去东宫,是为了试探皇后的意思,当然皇后也是为了试探我。”
“父亲不是本不想让我去吗?”江廷玉道。
“深处漩涡中心,就算你竭力挣扎,也难免要随波逐流,这朝堂就是这隐藏在水下的漩涡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危机四伏,暗藏玄机。”
“身处高位者,若是只见眼前这点安乐和权势,恐不得长久,玉儿啊,这些你都得好好学。”
“父亲,临溪水患严重,民不聊生,父亲怎可见死不救?”
“此言差异,明日我便会向圣上禀明此事,届时圣上自会派人前去赈灾,但不能是你,懂了吗?”
“我隶属御史台,圣上也不一定会派我出京,为何父亲非要我辞官?”江廷玉疑惑道,说完他见江柯神色一凛,似陷入沉思,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测。“难道宰相他们那边.....”
“此次南下赈灾,朝中首当其冲的便是太子,”江柯道,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太子资历尚浅,来日如若要登及帝位,势必要如民间历练,这也是历代储君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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