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官服裹着湛云子瘦骨嶙峋的身体,像一个空荡荡的麻袋在风中抖动。这个曾经问鼎武林的老道早没有拂尘傍身,在岁月中踽踽独行了几十年。无人知道,圆觉的话他到底听进去几分。
此时,了然缓缓睁开了眼。
“了然,”萧笙连忙贴上去观察他的面色,焦急的询问:“你好些了么?”
了然抓住他的手捏了捏,轻声道:“我没事,好多了。”以慰他安心。
圆觉听见了身后两个孩子的动静,沉声对湛云子道:“事已至此,你自求多福。我家的孩子,我要先带走了。”说罢转身,想要去扶了然。
“站住!”湛云子已经从迷茫中找回了神志,冷声喝住圆觉的动作。
圆觉停步,背朝他问:“时至今日,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圆觉,你这辈子一直率性而为,从来没清醒过。”湛云子一步一步走近,咄咄逼人:“大昭穷途末路时,整个武林唯你马首是瞻,你想收李瑾为徒便收了,是你……将中原武林带上绝路!”
他又瞥了然一眼,冷声道:“皇城沦陷,李氏王朝湮灭,你想救李瑾便救了,才让李氏一脉的血统薪火相传,给江山稳固带来隐忧!”
“今夜,大琼命悬一线,浮屠宫是皇上最重要的筹码。你一句他是你徒孙媳妇便想将人带走,再度置皇权于不顾,存心要看天下大乱!”
圆觉没有转身,讥讽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湛云子扣住了他的肩膀,斥道:“总之!萧公子得留下来!李氏余孽也要死在这里!”
圆觉轻轻摇头,叹道:“你总自以为比我聪明,也以为白晔比李瑾聪明,”老和尚反手扣住湛云子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背,猛地转身与之呈对峙之势,沉声道:“有些道理,怨我没早些与你说透!”
寒山派和天元观的真气相碰撞,凭空掀起飓风,何止树叶,连屋顶上的瓦片都被卷落。
“萧笙,扶了然先走!”圆觉和尚说完这句话,已然出招!
内功大家之间过招不需兵器,两人对掌击出,各退数十步。强悍的内力自掌心碰撞处荡漾开,如同波纹在湖面传递,先是掀起地砖,而后卷走门窗,最后连方才了然踏过的墙头,也被夷为平地,化作一片残垣断瓦。
飓风过后,眼前一片开阔,再无阻拦。萧笙架起了然的胳膊,踩着残垣断瓦走远。
湛云子扑上来阻拦,可圆觉和尚先他一步,再次一掌击出!
湛云子狼狈转身,仓皇迎战!
萧笙只听见身后小住过的佛寺全塌了,咬牙加快脚步,带了然逃离这是非之地。
可他们两人一个伤着,一个病着,再快又能快到哪去?
宫内乱作一团,萧笙带着了然离了佛寺,又重归茫然,不知该去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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