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睁开了眼。
卡特俯视着他，眉眼温柔。
他抬手，盖住了他的手，然后拿下来放到自己胸前。
“我梦见……”
“嗯？”
“梦见你小时候，还不是现在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抬眼，戏谑打量他，卡特笑了，“那时的你，真的好小，也好脆弱。我很纳闷，为什么堂堂帝国的长王子，他的童年、少年，还没我一个流浪儿过得好。”
“那你说说，流浪儿的生活是怎样的？”
卡特褪去外衣，杰森往里靠了靠，他躺下来，两人平躺着，握着手，心是热的。
流浪儿的生活是怎样的？
杰森好好想了想，回忆到自己的从前。
“有吃有喝，天是蓝的，海是阔的，树是绿的，花是香的。我……有一大群同是流浪儿的好朋友，可以随意奔跑，未来，有漫长的余生要去经历，要去见识。”
卡特静静听着。
“再后来，我遇见了约翰。我一直觉得我是我们那伙人中最幸运的，我和他们走散了，某天实在饿得不行，偷了人家一个饼，”杰森嗤笑了一下，“然后被一群人追着打，结果遇到了约翰，他把我带了回去。”
“然后就开始了光辉万丈、金戈铁马的‘戴维斯生活’？”
杰森苦笑：“对，‘戴维斯生活’。”
“那我要感谢你的义父，不是他，我见不到你。”
杰森沉默了。
他握卡特的手不经意间用力了一下。
许久，杰森问道：“卡特，你就没有朋友吗？”
朋友……
朋友这个词，太陌生了……
卡特沉默着。
“那有没有信任的人？”
少年时期的卡特，经历了兄弟的侮辱，父亲的偏见，母亲的谎言，他几乎不相信任何人。
杰森很好奇，卡特就没有一个信赖的人吗？
或许有，他想起了那个影子。
卡特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他是我最忠诚的属下，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仅此而已。”
“杜克呢？”
“嗯，我信他。”卡特的神情有所松动，“但他是我父王的人，他是父王的手下，是他最忠诚的仆人，只要我父王一个命令，他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顿了顿，他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他要的是独一无二，是心无杂物，是最纯澈、最坚定、最深挚的信任。
杰森沉默了许久。
“嗯，我会做到的。”
像是一个承诺，一个赌注，没有甲乙两方，单方面的承诺。
又过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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