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早已无神，那双手，似乎和离去的人一般冰凉。那张脸，当时从江南回来的伤痕，他几服药下来，已经淡了。哈，说起来，无论这张脸变成什么模样，也是祁缜最爱的模样啊。
“师兄，缜哥哥，真的死了，对么？”
顾长歌太久没说话，这开口沙哑的厉害，多日疲倦饥饿，虚弱的厉害，那双手，抖的厉害。
祁缜死了，顾长歌比谁都明白，只是这话不该出自他人口中。
“师兄，你说，缜哥哥走的时候，是不是很痛苦很难过？”
“不会，他是笑着离开的。”殊荣坐下，将两人抱在怀里，一手紧握着顾长歌，一手怜爱的抚摸着祁缜的脑袋。
“他做了一场好梦，他的梦里，他的顾长歌和他成亲，他们过得很开心，很幸福。”
“可，可是，我还没为他穿上嫁衣，他还没有看着我进大堂，他还没有，还没有拉着我进入洞房，他还没有，还没有娶我。只要没拜天地，就不做数啊，师兄，他还没娶我。”泪已然断了线，顾长歌想说的，却已经死不承认，他什么都看不到，他怀里的丈夫，他的缜哥哥，他看不到他现在是什么模样。
他知道他死了，没了呼吸没了心跳，再也不能笑着亲吻他的额头，再也不能牵着他的手在花园里赏花，他想着，等两人成亲，等两人成亲，等他的王妃终于成了他的夫君，他们，他们，他们……
没有，一切的一切，他想过一切，都没有发生，他的丈夫，并没有娶他。那人说过，他很小的时候就想嫁给他所以他便一直想要娶他。
一人想嫁，一人愿娶，可是他没有嫁他，他也没有娶他……
“好小歌，让祁缜入土为安吧，他做了一场美梦，就让他一直在美梦中，好不好？你要知道，他从来不愿你难过，就算他死了，他也不愿你痛苦，你难道忍心，你不怕，如果他看到你这模样，又该心疼了。”殊荣看得开，他希望顾长歌也能看开。曾经怨的要死，他巴不得顾长歌一颗心都在祁缜身上，可是到了现在，无论是为了谁，他却希望顾长歌能放下祁缜。
即使，祁缜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空，他也希望顾长歌放下他，殊荣知道的，祁缜一定也希望如此。
“如果我时时痛苦，他那么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
“说的什么胡话，如果你时时痛苦，他又怎么敢回来呢？好了，小歌，吃点东西，沐浴换衣，让祁缜入土为安吧，你们的缘分，你要相信，生生世世，你都会遇到他，他都会遇到你，然后，你好好对他，好不好？”
“那我现在，还追的上他对不对？师兄，我好想死，我的心没了，我不想活了。”生生世世又如何，他想要的只是这一生啊。
他的缜哥哥没了，倘若真如殊荣所说，如果他们还能相遇，他又怎么能让祁缜等太久。
“那你总不能做饿死鬼吧。”无奈苦笑，扶着人起身落座，下人端了食物进屋。顾长歌太虚弱，殊荣给祁缜盖了被子，便走到桌前，拉近了椅子将顾长歌搂怀里，拿了勺子给人喂粥。
“是，待，待会，缜哥哥见我这样，肯定会，会生气。”清粥入口，并未带着油腥。顾长歌虽然饿了三天，却吃的很慢。即使前段日子什么都看不到，他也没让人这般伺候。
他本想着，本想着他的夫君一定会伺候他，就像那人曾经答应的一样。
殊荣是祁缜的师兄，也是他的……这是师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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