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朝堂
入了秋后，黑夜越来越漫长。待到大臣们在金銮殿等候时，外头的天光才方才放亮。若是入了冬，这上朝可就是冠上了个披星戴月的前缀。
当今圣上一贯勤政，没有让众人等太久。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拂尘一扫，扬声道：“皇上驾到——”殿下文武百官齐齐下拜，山呼万岁。元晖落了座，温和道：“众卿请起，今日可有异事？”
谢三思着一身庄重朝服，显得气质挺拔高峻，此时手持笏板，从容出列道：“臣有事启奏。”
“哦？”元晖见到他出列，脸上的笑意浓厚了些。他问：“可是启和侯谋反一案有了眉目？”
“正是。”谢三思敛起星目，顺从道：“微臣查案时寻出重大线索，只是这线索牵涉到朝中重臣，微臣不敢妄断，请陛下圣裁。”
牵涉重臣？听起来不是一般小事。元晖皱眉，“爱卿查出了什么线索，不必顾忌，但说无妨。”
殿上众臣均不觉抖了三抖。若是朝中重臣牵涉谋反一案，这朝堂，可真是要变天了。
谢三思沉稳道：“微臣一路把线索摸进了京城，查出来一个线人，姓白名三，在京兆衙门供职。然而京兆衙门远离朝堂，启和侯想要有用的消息，必不可能指着白三。微臣将他关押审问，没想到，得出来了下一级线人的消息……”谢三思顿了顿，眼中划过一抹阴狠，继续道：“剩下的，还是由那白三来自与陛下分说。”
元晖沉声道：“把人带上来。”
御前侍卫一左一右地拖着一脸狼狈的白三上了殿来。白三浑身发抖，侍卫方才松了手，白三就跌落在地，不住磕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正是前日在大理寺狱中的那人。
元晖按了按眉心，无奈道：“你且将事情道来，若足以将功折罪，自然会酌情轻饶。”
白三硬是止住抽噎，断断续续道：“小、小人只负责将情报传递出城，至于情报来源，皆是一个官家子弟传给小人，小人无辜啊！”
元晖道：“你可知那官家子弟姓甚名谁？”
白三支支吾吾地看了谢三思一眼，这才吓足了决心：“那公子未曾提过名姓，只是小人曾见他佩戴的香囊上绣了字样，似乎有三个字……小人只看清前两个字，似乎是，林知……其余的小人就不知道了！求皇上饶命啊！”
文武百官的神色皆是一凛。朝中姓林的官员不少，称得上是重臣的，却只有吏部尚书林效之一人！
林知焕既供职于兵部，又是吏部尚书的亲儿子。从获取情报的角度来讲，的确是很好的线人。
元晖如刀般的眼神猛地刺向林效之。林效之捧起笏板出列，坚定道：“微臣的一双儿子皆是清正之人，绝无勾结叛党的可能！”
“有没有可能，一试便知。”谢三思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他拱手道：“陛下，微臣以为，不妨提了林家兄弟二人来，当堂指认，便能清楚真相了。”
元晖微微颔首，下头候着的太监察言观色，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众人候了一会儿，林知焕兄弟二人就被领上殿来。
“你可认得这二位？”元晖沉声问。
白三伸出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了林知焕，“是他，……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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