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香罗的话,苍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苍玺竟然会用这种方法来保护傅瓷的安全,他是疯了吗?
这招虽胜算大,但也太危险了。消息一旦走漏出去,周则即刻就会对邱晔发兵。并且,这一路上要是有人惦记着玉龙头,难保不会害命!
“他这是疯了!”苍洱埋怨道。
“你也莫怪他。他心里的那份苦,他没处说”,香罗说道。
闻言,苍洱缄默。的确,苍玺是个肯为别人两肋插刀的人,有时候,他甚至也还能为了别人插自己两刀。先前,周则在怀疑周义有谋反之心的时候,苍玺就为了周义对外宣称自己软禁了他。现在,为了傅瓷的安危,他竟然铤而走险的想把傅瓷悄悄送回金陵城。可是,傅瓷除了玺王府以外已经没有第二个家了,现在连苍玺都“弃她不顾”,苍洱真的想不明白傅瓷还能去哪儿?还能依靠谁?
有时候,命真的那么重要吗?
如果跟要紧的人在一起,即便是双双赴死应该也没有那么难过吧?
“老爷打算把夫人安排在何处?娘您应该知道,夫人在金陵没有家!”苍洱说道。
是啊,傅瓷在金陵的确没有家。金陵,生她养她的那片沃土,对于傅瓷来说,除了她已经死去的那个娘亲以外,还有别的留恋吗?
“竹林,季十七那处”,香罗说道。
“什么?”苍洱翻了个白眼,倒吸了一口冷气,“为什么偏偏是竹林?”
“除了竹林,夫人还有更好的去处吗?”香罗反问道。
被香罗这么一问,苍洱哑口无言,只好换了个话题问道:“夫人现在病情如何?”
“她刚出邱晔城的时候就已经病了。在府里看着二夫人和她的婢女们时时的炫耀与侮辱,看着老爷对二夫人的恩宠,一下子离开,夫人精神上那根弦也就崩了”,香罗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再加上这场大雨,夫人的身子怕是不好。”
苍洱皱了皱眉头,这样的结果他早就猜到了,只是潜意识里不肯承认罢了。他一直觉得傅瓷是个智囊,是个小太阳,是个特别特别坚强的人。可是,所有坚强的人都有脆弱的一面,都会因为某件事情或者某些事情伤心难过。
她与苍玺一样,遇事都喜欢硬撑着,从来都是站在对方的角度上考虑问题。其实,不只是他们两个人,他们所有人当心有所属或者是有一个特别想保护的人时候,应该都会扛下所有的苦难吧?
“夫人也是命苦”,苍洱感叹了一声。
香罗跟着叹了口气,继而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你怎么在此?”
“王爷急命让我回去,儿子日夜兼程,走到此处时刚好遇见红玉手上。我根据她给的线索,才寻到了这儿。”
“也难为你了”,香罗说完后才想起方才苍洱说苍玺急命让她回去,遂而赶紧问道:“你什么时候再上路?”
“即便是再上路也要先确定夫人与您的安全。一会儿我去程公子房间看看他,顺便……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知道是何人下的手。”
香罗点了点头,“是得好好查查。”
苍洱没吱声,香罗接着说道:“你赶紧去吧,老爷既然找你有急事,莫耽搁了。”
苍洱点了点头,冲着香罗拱手行了个礼。香罗为他整理了整理衣裳,“注意自己的安全,你一天不在我眼巴前儿,娘这心就一天放不下。”
“您老人家就放心吧,儿子还没尽孝,不能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苍洱笑道。
“说什么浑话!”香罗嗔怒,苍洱笑着挠了挠头,香罗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去吧。”
苍洱应了一声后进了程钺的房间。
程钺的胳膊虽然受了伤,但看着比红玉精神许多。一见苍洱来此,程钺赶紧起身问道:“你怎么来了?”
“适逢路过,你的伤,好点了吗?”苍洱问道。
“小伤,就是不知道红玉丫头到底如何了”,程钺叹了口气,面上看着很是忧愁。
苍洱轻咳了一声,“我来时,正好遇到了红玉。她受了伤,只是……”
“只是什么?”程钺问道。
“只是,伤红玉的那刀上应该有什么东西,她眼下还在昏迷”,苍洱说道。
闻言,程钺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见他如此激动,苍洱赶紧说道:“我把过脉,暂无性命之忧。”
程钺舒了口气,苍洱接着说道:“我去采了七叶莲,应该对她有所帮助。”
程钺点了点头,重新坐回了床上,苍洱接着说道:“我前来,一则是来探望将军;二来,是想知道将军能否给我提供些线索。我必须得查明要害夫人的是何人。”
“这个自然,只是他们确实没有破绽可循”,程钺说道。
苍洱从来都不相信杀手没有破绽这一说,遂而咧嘴笑了笑,“破绽肯定会有,还请将军事无巨细的把当时的情况与我说一遍。”
程钺把他们四人从出了邱晔城的所有遭遇都给苍洱详详细细的复述了一遍,程钺的话在程钺的脑海里形成一幅又一幅的画面。
按照程钺的说法,有机会痛下杀手却没有。换言之,这两个人应该是冲着傅瓷玺王妃的名号来的,而并非她的性命。
如此想来,这些人应该是忌讳着苍玺。所以,要拿傅瓷的作为人质?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程钺问道。
苍洱轻微摇了摇头,“没有,这件事情我还需要回去与王爷好好商讨一下。”
程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苍洱的说法。
“只是,你与红玉都受伤了。我一时半刻,恐怕还不能走”,苍洱说道。
“这……”,程钺迟疑了,他原本想告诉苍洱自己即便是受了伤也能够保护的住傅瓷。不过,今日这一场意外,程钺自己也看清楚了自己的能力。若是再战场上,莫说两个人,就是再来两个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而现在,保护傅瓷需要的是单打独斗,他肚子里那些战术,能用上的还真不多。
“我看,王妃还是呆在王爷身边的好”,程钺说道。
苍洱不否认他这个观点。毕竟,从邱晔刀金陵路途遥远,意外重重。多少人的眼睛盯在摄政王苍玺的身上,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可能只是个开始。
“你说,王爷怎么就能这么狠心推开王妃?”程钺问道。
苍洱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他觉得幼稚。像他们这种把这一刻还活着下一刻没准就死了的人,哪里舍得拖累自己重要的人?
都说当兵的苦,因为他们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但是,一个国家不可能总作战,即便再苦,他们也不用时时刻刻都担心自己有性命之忧。然而,像苍玺与苍洱这种人,从来都是在鬼门关门口徘徊的。
苍玺,承周唯一的外姓王爷。如今,又是一国摄政王爷。有多少人的眼睛盯在这上头,又有多少人想对他除之而后快。这其中道道,像程钺这种人是不会明白的。但是,看着程钺仍然盯着自己,苍洱只好应付回答道:“我不知道。”
“会不会是王爷觉得苏侧妃身怀有孕,所以觉得对不住王妃才故意把她支的远远的?”程钺猜测道。他的眉头微皱,眼神迥然,好像十分认同自己的说法。
“别瞎猜了,王……”,不等苍洱把话说完,就听见敲门声,还有雁儿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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