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潜剑指着拓跋蓁道：“他不该杀吗？”
武威笑道：“无论天下人谁要杀二哥，都或许有他们的理由，只有你陇西李氏，你们有什么资格杀二哥？你们也配？”
李潜心中忽然升起巨大疑云，他本非鲁莽之辈，对于拓跋蓁之恨，说起来真是有点公事公办。毕竟全陇西李氏族人都视拓跋蓁为必须千刀万剐的假想敌，九年前，李氏族人听说泰平王打回来了，当真是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息，全族欢动，恨不能老弱妇孺，一起上阵。要说拓跋蓁也真是招人恨，杀人就杀呗，非得杀得那么夸张。他身为李氏未来的掌门人，若不做出点同仇敌忾来，他爹都容不下他。仇恨未必就源于族人被杀，其实主要还是丢了颜面。数百年的世家，颜面比性命重要得多。
他略一沉吟，收剑回鞘道：“前事不知是否另有隐情，还请公主赐教。”
他这种态度倒是令武威无法继续怼他了，她看了拓跋蓁一眼道：“此事说来话长，若是大哥追来该如何是好？”
李潜道：“请公主放心，战场之上，诸事烦乱，陛下短时间内是无法脱身的。我已将我的事务交与副将，只说我追敌离去，料来陛下也不会追究我私下离开之罪。我们可先到前面市镇，稍事休整，再慢慢细说。”
二十八、凉宫
鸡鸣元年，大魏武威公主下嫁凉国主沮渠牧犍。沮渠氏在汉代时是匈奴属国，他们便也一直自认是匈奴后裔的，但自领了凉州牧后，自觉已摆脱了游牧民族的低级趣味，脱胎换骨，已挤身于门阀世家的行列，便给自已设想了一个先祖。自称在许多许多年前，其实他们也是黄帝的后裔的。
沮渠氏一切皆从汉制，习汉文，匈奴遗风已所存不多。
武威刚到姑臧之时，牧犍因她是来自上国的公主，对她还是礼敬有加的。只是牧犍此人，实是好色之徒，尤喜娇艳妇人。武威个性单纯，不事狐媚，虽说生得甚美，在牧犍看来，却是少了许多韵味。
洞房的次日，接受命妇朝拜之时，武威便见到了艳冠后宫的李敬爱。
她当时并不知李敬爱是何人，只听侍者在她耳边说，这是已故大皇子的遗孀李氏。原来李敬爱随父亲离开大魏一路向西，进入凉国境内后，遇到了已故大皇子沮渠政德所带的骑兵，说是骑兵，其实也与强盗没多大的区别。见他们这一队人是从魏国来的，又似带着许多财物，便干脆利索地杀了，将财物和女人都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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