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说着，忽然便烦躁起来，一把抓住缸内尸身，拼命摇晃：“师傅，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我再不好，我也是你徒弟，你不可以不理我。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
他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是痛哭流涕。边哭边嘶声道：“师傅，你若是再不说话，我便杀光魏国所有的人。你不是很在乎那些人吗？你宁可为他们死是不是？那我就杀光他们，在你面前，一个一个地杀光他们。到时候，我看你还理不理我。”
他心情激荡，状如疯颠，忽听有人冷冷地道：“我师兄为何要理你，他恶心你都来不及，看都不想看你一眼，他为何要理你。”
他一惊，只见一道刀光迎面劈来。他虽然如同颠狂，多年征战沙场，急变仍在。立刻侧身避开这一刀，反手抽出腰畔弯刀，向着来人劈去。
来人竟是不躲刀光，又是一刀向他心口便劈。他也是不要命的人，竟也不再躲，两人都憋着一口气，恨不能一刀将对方立毙刀下。
却见又一个身影闪了进来，有人不赞同地叫了一声：“容与！”
一道亮白如银的剑光闪过，他心中涌起一丝巨大的恐惧，这剑光他再熟悉不过，多年前，便险些要了他的命。这几日，在战场上，他明明看见了那人的影子，但有千军万马在身边，且他又习练了术法，他自觉已不必再怕那人了。
然而，此时，当夜色阑珊，他也正是最脆弱之时，再次面对那人，他才发现，对那人的恐惧，竟已是深入骨髓。剑光闪过，他的刀应手而落。一把剑指着他的喉头，面前站着一人，虽然穿着柔然士兵的衣服，但那出尘的风姿，绝美的容颜，他却是怎么都不会忘记的。
他喉头滚动，想要大声呼喊，一把刀忽然刺入他的口中。他闷闷地叫了一声，一截舌头落了出来。他疼得倒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原来舌头被割断，竟是这样的疼法，当年，他割断师傅的舌头时，师傅却似乎连神色都不曾改变。
一个少年蹲在他面前，看着他翻滚，直到他终于停了下来，才用手中弯刀拍了拍他的脸颊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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