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手轻脚起身, 给他盖了层厚毯。
天色仍是昏昏暗暗的，日头还未升起来，薄雾笼罩着宫殿, 宫铃在檐角下微微晃着。
皇帝披着斗篷出了内寝, 一抬眼便见守在内寝外的青河，正打着呵欠，那张清秀的脸上难掩红肿和淤青。
她皱了眉：“朕离宫后，魏恩朝拷问你了？”
青河一个激灵清醒了，忙不迭回话：“奴婢不碍的, 谢陛下垂怜。”
赵珩拢了拢斗篷，淡声道：“往后你便是内侍省少监，等长砚醒了找他领牌子便是。”
“少监他……”青河话出一半儿又赶忙咽了回去，喜气洋洋道，“奴婢领旨，谢陛下恩典。”
今时今日这局势他可看得分明，大动干戈，伤筋动骨之后，便是改朝换代咯。
里头在皇帝陛下醒了还敢在陛下寝殿安睡之人，又哪里会再只是个小小的内侍省少监？
青河嘴角扬起，不防扯到了面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却半点不妨碍他心中的欢喜和畅快。
终于熬出头了。
他忽然想起来一事，赶忙上前禀告皇帝：“陛下，适才清宁宫的女官来过了，说是皇后殿下醒了，想见陛下。”
……
清宁宫里暖炉烧得很旺，皇后躺在榻上，面色苍白，神情木然。
忍冬咬唇忍着泪意，俯身在其耳旁轻声道：“殿下，陛下驾临。”
冯玉莹微侧过头，便瞧见裹着厚厚锦衣、束发冠带的皇帝正朝她走来。
她怔怔望了许久，直至皇帝近前来，才恍惚意识到已回了宫，旋即便欲起身行礼，又被皇帝赶忙拦下免了礼。
“皇后躺着便是。”赵珩轻声道。殿内炭火烧得足，她将斗篷褪下搁在一旁。
冯玉莹却仍是让忍冬扶着她坐起身来，仔仔细细瞧着皇帝的气色，眼眶微红：“陛下还好吗？”
“朕好着呢，”皇帝闻言有些哽咽，“朕有皇后护着，哪里有不好的。”
皇后微微笑了下，目光有些黯淡。
“皇后放心，长砚回来了，都结束了，你只管在宫里好生歇着。等开了春，陇右的战事毕了，朕带你去踏青。你不是说在宫里呆久了，想去芙蓉园曲江畔赏赏景吗？到时候满园的花儿都开了，朕和皇后一同打马去。”皇帝轻声细语的，目光柔和地望着皇后。
冯玉莹轻轻颔首，弯了弯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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