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不安，想伸手去探冯玉莹的鼻息，却被皇帝拦住了。
赵珩今时今日头一回低低出声，声音嘶哑：“皇后好不容易才睡着，你别吵她。”
这分明是出了事。
长砚眉头紧锁，回头想问一问皇帝，可一回头，便见皇帝耗尽了力气，腿一软侧身倒了下去。
他瞪大了双眼，心口顿时像被人捅了一刀：“陛下！”
……
赵珩再次在紫宸殿里醒来时，已近黄昏。
她幽幽睁开眼，视线里是她熟悉的锦帐，榻边那只烧了一半的红烛也与她离宫那夜一般无二。
头痛欲裂，整个人晕乎乎的，记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笼。
耳旁有一道不高不低的声音在柔声呼唤：“陛下您醒了？起身用些药罢……”
赵珩猛地起身攥住他的手腕，慌张地问：“皇后呢？”
长砚面上沉痛一闪而过，温声安慰道：“皇后在清宁宫里歇着呢，她身上受了些伤，太医去清宁宫开过药方子了，陛下不必忧心。”
皇帝闻言怔了一会儿，松开钳住他手腕的手，尔后颓然躺了回去，神情恍惚。
长砚端来一碗药汤和一叠蜜饯，又去扶皇帝坐起身来用药。
赵珩由着他扶着坐起来，一小口一小口让他喂着喝完了药，又往嘴里塞了颗蜜饯。
热汤如腹，苦味和甜味在口中交杂，刺激着味蕾，也渐渐刺醒了神经。
皇帝闭了闭眼，沉声问：“赵俨和魏恩朝呢？”
“赵俨正关押在刑部大牢，听候陛下发落，朔方军已降，正着手收编进神策军。至于魏恩朝和魏常禄，”长砚说着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臣失职，让其趁乱跑掉了，正在全力搜捕之中。”
她闻言沉默了片刻，又问：“陇右呢？”
他不紧不慢地答：“臣斗胆让剑南节度使裴度暂任神策军主帅，与冯廷度决战于陇右。”
“裴度？他没死？”皇帝微讶，侧头问。
“正是，裴将军麾下的千户替其挡了一死，他便扮作千户刀下逃了生，潜伏在军中，在抗击冯廷度的诸多战役中出力良多。请陛下放心，臣已命编入神策军的五万朔方军连同臣带回来的两万神策军一同火速驰往陇右支援裴将军，此战定能大胜。”
赵珩静坐良久，微微颔首：“你办事向来稳妥，朕放心。”
“陛下，您累了，再睡一会儿吧。”长砚柔和地看着她，“都过去了陛下，你安心睡。”
疲惫好似当真随着他的温言细语潮水般袭来，她缓缓躺下，目光一路跟随着长砚，看着他俯身为她盖好锦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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