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目光坦荡而略带忧思。
赵珩顿了一下,忽然把手中的折子和手书递冯玉莹,道:“皇后瞧瞧。”
皇后不明所以地接过,先是打开了折子,细细读来,读出是神策军主帅韩茂勇将军麾下的亲兵为韩将军代笔写的奏章。其中字里行间狠狠地唾骂冯廷度奸诈、诡计多端,以致神策军损失惨重,另一方面又细致地描述了韩将军的功劳苦劳,最后一节又转头抨击了神策军指挥使玩忽职守,怯懦畏战,临阵逃脱一事。
冯玉莹合上折子,又打开那封手书。这显然是神策军指挥使魏长砚魏少监的手书,其中细致全面地分析了此次战役失败各方面因素的原因,并表达了深深的歉意和告罪。
在一些细节上,两封书信的内容竟然截然不同。
皇帝吃完了一碗酒酿,忽然觉得甜腻,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见皇后看完了信,漫不经心地问:“皇后以为谁更可信?谁才是真心为了大梁?”
冯玉莹噎了一下,本想说句“后宫不得干政”来搪塞过去,却到底还是在皇帝的目光下把这话给咽了下去,转而再次低头细细比对那两封信。
半晌,她抬起头来,合上那两封信将之递还给皇帝,低低道:“臣妾以为,魏指挥使更可信。”
皇帝不置可否,兀自喝着茶。
皇后顿了片刻,忽然又道:“魏指挥使是否真心为了大梁,臣妾不知,臣妾只知,指挥使是真心为了陛下。”
☆、入京
清宁宫内, 皇帝闻言, 在皇后意味深长的目光下, 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为了朕不就是为了大梁。”
冯玉莹定定地瞧她半晌, 轻声道:“如若大梁的皇帝不是陛下您,魏指挥使约莫做不到如今这个份儿上。”
赵珩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少顷,又从容地抿了口茶。
皇后盯着皇帝面上细微的神色变化, 忽而问出口:“陛下当真不知魏指挥使的心意吗?除夕那日您晕厥过去,指挥使觑着臣妾的目光像是要杀了臣妾……”
皇帝垂着眼不作声。
冯玉莹倏地心跳加速, 心里有个猜测渐渐成形。
“陛下您心里明白是吗?您什么都明白!”皇后的声音一下子扬了起来,又似是自云边急急坠落, 猛地收了回去,只剩下低喃, “您只是利用指挥使对您的这片真心,让他为您所用……”
赵珩缓缓抬起头望着皇后, 目光沉静如无波古井。
冯玉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哽在喉咙里散去了。
“臣子效忠于君主,君主亲贤举贤, 有何不对吗?”皇帝淡淡地问。
君臣纲常, 天经地义。
皇后却在心中暗道:如若今日冯廷度与皇帝异地处之,那位魏指挥使定然是头一个跟随皇帝造反的叛臣。他心中不是大梁天下,不是君臣纲常,只是皇帝陛下一人的忠臣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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