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恩朝很是吃了一惊，半晌不曾答话。
皇帝扯了扯嘴角，毫不掩饰眼中的嘲讽，似笑非笑：“尚父不曾作此打算吗？”
魏恩朝眼中慌乱一闪而过，在皇帝的目光之下维持着泰然自若：“……老奴领旨。”
言及此便再无旁的可言了，皇帝敛了神色，加快脚步往紫宸殿去。
魏恩朝心神不宁，落后了好几步。他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小皇帝了，这一认知令他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在寒意在心中蔓延开来之前，他猛地将之掐灭。
俄顷，魏恩朝嘴角勾起，眼神阴骘。
只要还来得及掐灭的东西，就威胁不了他。
……
***
陇右，神策军大营。
大军被困在这谷中已有五日了，粮道被切断，消息也被阻隔。
此外，大将军与指挥使之间的矛盾全军上下皆看得一清二楚，先时便摩擦不少，一直是魏指挥使在退让，顾全大局。
而眼下，前有剑南军、山南西军如狼似虎，后有陇右军围攻，切断了神策军的大后方。形势危急，军中主帅却再次产生争执。
大将军认为应集中全部兵力攻打剑南军、山南西军，吐蕃此时正在当州摩拳擦掌，冯廷度后院失火，前方必定虚空，且陇右军与联军分头行动，叛军兵力分散，我军一鼓作气趁胜追击，定能一招制胜；指挥使则认为，应兵分两路，一路抗击剑南军、山南西军，另一路则务必攻破陇右军的防线，打通粮道，与朝廷取得联系，而后徐徐图之。
一方更锐进，一方更谨慎，怎么都谈不拢。
僵持了一日后，大将军下令，集合全体大军明日便南下陇右，全力攻打剑南军、山南西军，活捉冯廷度，速战速决。
大将军是一军之主帅，将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主帅一声令下，全军上下皆整装待发。
主帅议事的帐内，长砚沉着脸道：“烦请将军拨给下官两万人马攻打陇右军。朝廷得不到这边的消息，眼下京都恐怕已经乱翻天了，粮草也快消耗殆尽，当务之急是打通粮道，与朝廷取得联络。”
大将军韩茂勇今岁五十有四，鬓边须发斑白，披甲挂帅却难掩当年马上平天下的英勇之气。此时他眉头紧锁，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语气不掩讥讽：“两万？两万神策军是去伸长了脖子给五万陇右军砍吗？”
长砚眉目不动：“两万足矣。”他看着韩茂勇嘲讽的脸，手伸进袖笼里，摸到了那块皇帝临行前给他的天子令牌。
见令牌如见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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