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觉得大抵她与她的臣子们所认为的“安安分分”有不小的差距。如若不是朔方气候恶劣,农田不兴,无法养兵,那赵俨会是如今这般模样吗?
她还记得有年大朝会,各地节度使们进京述职,那赵俨在人后见了她,连做个样子行行礼都不肯。哪里有半分把她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皇帝抬起头,视线一一扫过殿中的朝臣们,不少朝臣跟在裴相门生的后头附议,请旨即刻派人前往朔方与赵俨交涉,调兵去陇右。
她忽然觉得心冷,一颗心和她冻得缩进袖笼里的手一样又僵又硬。紫宸殿的宫人再无比长砚更周到妥帖的了,她今日出殿上朝,竟无一人给她递一只铜手炉。
赵俨不把她放在眼里,是不是她的这些臣子们也从未将她放在眼里?于他们而言,这金銮座是不是由谁来坐并不打紧,不是她赵珩,换做是那赵俨也无妨?
☆、调兵
宣政殿内, 皇帝嘴角扯起一丝僵硬的笑, 如往日还未亲政之时那般转头问魏恩朝:“尚父以为呢?是该去洛阳行宫, 还是去朔方调兵?”
魏恩朝眼底乌青, 显出几分疲态,衬得整个人愈发阴沉。
他嗓子有些哑:“陛下,老奴与赵节使颇有几分交情,或可由老奴前往朔方游说赵节使调兵增援神策军。”
皇帝眯了眯眼。
沉默在殿内蔓延开来, 撕扯着朝臣们的心绪。
良久,闻得皇帝于上首再度开口, 语气平淡:“何必如此劳动尚父?”
魏恩朝垂下眉眼:“为陛下为大梁办事是老奴的本分。”
赵珩心中冷笑连连。
然而不论心中如何想,她面上分毫不显, 须臾后出声道:“那便有劳尚父了。”
那片刻之间她在脑海中已然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发生的境况。
最坏便是赵俨同冯廷度一般一起造了反,这江山只能拱手送人;最好便是朔方军南下增援神策军, 一举拿下剑南、陇右、山南西三道叛军,长砚顺利班师回朝。
眼下再无旁的办法实现这最好的境况了, 而最坏的可能性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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