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怀里连昏厥过去都皱着眉头的皇帝，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恍惚想起适才皇帝震怒险些要了她的命，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少监让我保密，便告诉我剑南出了何事如何？”
长砚脚步一顿，身后零零散散几名内侍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侧过头看向皇后，目光阴冷，让人如坠冰窟：“殿下说笑，哪有什么秘密，如若有，您今夜就走不出这角楼了。”
他的声音自风声里传过去，恰恰只让离得最近的皇后听到。
冯玉莹一凛，竟觉他此刻浑身的气势与适才的皇帝如出一辙，只不过皇帝冷得敞亮，这位魏少监则透着一股子阴。
长砚言罢便立刻加快脚步出了角楼，车架停于石阶底下，他将皇帝轻轻抱上车。
皇后回过神来，便再次跟了上去，也上了车，一面平缓着气息一面对长砚道：“去清宁宫罢，清宁宫比紫宸殿近得多。陛下吹不得风，再吹下去难免不染风寒。”
言及此，她又压低声音道：“一路上人多眼杂，先去清宁宫处理一下吧。”
长砚迟疑一会儿，终是吩咐御车的内侍前往清宁宫。
待得他回过头来，便见皇后怔怔地看着皇帝出神。
车轮在御街的青石板路上滚过一圈又一圈，他垂眼看着皇帝，伸手为她顺了顺凌乱的额发。
他目光怜惜又温柔，其间抬头瞥了一眼皇后，淡淡开口：“殿下当知如何做才能活命。如若您想方设法把消息透露给您兄长，臣会教您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冯玉莹嘴唇发颤。好歹她也是皇后之尊，竟被一介宦官如此威胁恐吓！
她忍不住怒叱：“我和冯廷度毫无干系！他当年害死我母亲的时候，我就没这个所谓的兄长了！”
长砚冷冷睨她一眼：“殿下当心吵醒了陛下。”
皇后翻了个白眼。皇帝是昏了过去，又不是睡着了！
她此刻才发现原来眼前这人就是个疯子，皇帝陛下的疯子。
她索性闭了嘴，缩到车中一角，不再说话。
却闻他再次开口，仍是那般极淡的语气：“皇后殿下还是等陛下醒了，再亲自与陛下自证清白吧。不过就算陛下听信了您的话，大梁的律法也容不得您。冯廷度杀了剑南节度使，联合陇右节度使、山南西节度使反了朝廷，拥兵二十万北上攻向京城。谋大逆是诛九族的罪，您再怎么撇清干系也无用。”
冯玉莹目眦欲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浑身发起颤来。
长砚不冷不淡看她一眼：“如若您此刻正企盼着您兄长打进京城来接您回家，那么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臣活着一日，便教他一日不得踏足京城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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