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宫外却是暗地里炸开了锅，冯廷度一死，冯皇后唯一的靠山顿时灰飞烟灭。冯玉莹往后在宫中的日子只会难上加难。
只不过冯廷度明面上仍是死得其所，是为国征战、为国效力而死，无可指摘，再者皇帝不曾表态，眼下便也无人敢在皇后面前造次。
赵珩则暗自盘算，冯廷度已死，冯家已对她毫无威胁，如若能让冯玉莹稳坐这中宫之位，将其余觊觎这后位的世家们拒之门外，便是再好不过了。
也由此，席上皇帝很是和颜悦色。且撇开冯廷度不谈，她对皇后此人的观感也不差。
皇后便也放松下来，略带些揶揄地道：“陛下这还是第二回驾临臣妾宫里呢。”
赵珩闻言挑眉。这一提及，倒让她想起那回她生辰宴上让长砚替她传话，言当夜于清宁宫就寝，转头剑南出事，她心急如焚，心乱如麻，早把这档子事儿抛之脑后了。
她坦然道歉：“对不住，是朕食言而肥了。”
冯玉莹也不介意，亲手给皇帝夹了块梅花酥，道：“上回陛下赏给臣妾一碟儿梅花酥，臣妾尝来觉得甚是可口，便让忍冬学了方子，在清宁宫里开小灶也做了出来。陛下尝尝？”
皇帝举筷将之拈起来送入口中，尝了一口，浅笑道：“的确不错。皇后的手艺不行，皇后的侍女倒是颇擅此道。”
冯玉莹瞪她一眼：“陛下又取笑臣妾。”
“朕听闻你未出阁时平日里喜欢舞枪弄棒？”赵珩又吃了一口梅花酥，“校场那块地儿空出来荒废好些年了，皇后若是喜欢，避开些耳目去放松放松也好。”
皇后闻言两眼放光，身旁的侍女忍冬忍不住安安伸手掐了她一下，这才让她收敛一点。
冯玉莹轻咳两声，不自然地道：“倒也不必……”
赵珩轻笑一声：“朕准你去，还有何好怕的？”
皇后抿唇一笑：“臣妾遵旨。”
夜幕一寸寸沉了下来，明月当空，月光似水。
虽则一切从简，众人还是免不了按照惯例守岁。
子时将近时，皇后饮了些薄酒，借着醉意拉着皇帝出殿，一同登上高高的角楼。
屋外天寒，又飘着薄雪，长砚劝了几句未果，只得忙不迭为皇帝披上厚厚的斗篷，又往她袖笼里塞了个刚烧好的铜手炉，自个儿手里还捂着一个备用。
冷风灌进衣领，激起一片细微的战栗，却扑不灭帝后二人高昂的兴致。
角楼上昏暗，台阶湿滑，内侍点着灯笼为皇帝皇后开路。
冯玉莹拉着赵珩在正中央停下，兴奋地道：“陛下您看！”
皇帝顺着皇后所指望过去，角楼临高且视野开阔，京城一百零八坊万家灯火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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