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常禄仗着他义父的势谄上欺下,恣意妄为,在宫里还敢惯出嗜酒如命的毛病来,戳在赵珩眼窝子里这么些年,当真是败胃口。
用过晚膳后便打算歇息了,她稍作梳洗,尔后倚在团花靠枕上读书。
这时分倒也不必担心有人打扰或是瞧见了,紫宸殿的内寝除了贴身伺候她的嬷嬷以外任何人不得擅入,这还是隆嘉太后当年立下的规矩。
书读得深了忘了时辰,近子时了她才合上书,起身熄了灯烛,放下帘子,上了榻。
闭上眼没多久,忽闻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赵珩睁开眼,伸手去摸枕旁的匕首。
夏日用的帘子又薄又透,一团影子映在帘子上的那一瞬,她猛地起身,匕首的刀锋在黑夜里闪出冷冽的寒光。
下一瞬,手腕一阵剧痛,匕首掉落在地清脆可闻。
外殿守夜的内侍被惊动,隔着内寝的雕花门遥遥地问:“陛下,出了何事?“
赵珩揉着发红的手腕,冷眼看着眼前之人。
稀薄的月色藏不住年轻宦官俊朗的眉眼,也掩不住他面上一闪而过的怔愣和不知失措。
外殿的内侍半晌不闻应答,有些慌了:“陛下?”
赵珩起身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扬声道:“无事,退下吧。”
待到外殿彻底归于平静,魏长砚这才回过神来,低声告罪:“陛下恕罪。”
“何罪之有?” 赵珩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头也不抬地问。
他目光锁在皇帝的手腕上,懊悔涌上心头,刀尖舔血的日子过久了,下意识的回击通常比脑子更快,他答:“万不该伤及陛下龙体。”
“这倒是不打紧,只是护军军中事务繁忙,怎的有空夜访朕的寝殿呢?”赵珩话里尖酸,语气却是极淡。
“陛下恕罪,奴无意擅闯紫宸殿……”
然这话还未说完便被赵珩一声冷哼打断:“无意?一回无意,两回无意,三回四回,回回皆是无意?你当朕是蠢的?”
魏长砚哑口无言。
良久,赵珩叹了口气,抬眼定定地看着他,眸中情绪翻涌:“长砚,回来吧。回到朕身边,朕需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 “唐自穆宗以来八世,而为宦官所立者七君。然则唐之衰亡,岂止方镇之患?盖朝廷天下之本也,人君者朝廷之本也,始即位者人君之本也。其本始不正,欲以正天下,其可得乎?懿、僖当唐政之始衰,而以昏庸相继;乾符之际,岁大旱蝗,民悉盗起,其乱遂不可复支,盖亦天人之会欤!”
——《新唐书》
☆、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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