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彩心想不是说了不要来接么,怎么还是来了。不过还真是亏得人家来了, 不然自己至少要走两公里才能到车流量大一点的路段。
于是宋彩上了车。他只见过陈蔚然的助理一面, 还没说过话, 基本上等同于没有印象,便客气地问:“你是陈总的助理吗?”
对方点头:“是的。”
宋彩:“我记得你姓徐啊,那我叫你徐哥吧。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本来我跟你们陈总说了不需要来接的,没想到他还是叫你过来了, 没耽误你的事情吧?”
对方:“没有,我反正也没什么好忙的。”
宋彩把自己的地址报给了他,又问:“要不然我直接用手机给你导航?”
对方:“不用的,宋先生家我去过, 之前送陈总去的时候记住了路。”
宋彩:“不不, 我最近搬出来住了, 是新地址。”
对方立即说:“新地址我也知道的,陈总跟我说过, 本来想叫我去帮忙的, 后来被别的事耽搁了。”
宋彩心想陈蔚然果真周到,这个助理也很会做事,竟然连领导朋友的地址也熟记于心。
两人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倒也不算尴尬,只不过在提到陈蔚然时对方不大愿意多说,宋彩心想自己应该是多嘴了,人家现在是下班时间, 出来跑一趟已经很劳烦了,还跟人叭叭叭提什么领导。
车子就这么行驶了半小时,宋彩看着外面,竟然是一条车流量更少的小公路,路两边断断续续会出现年久失修的路灯,要么闪,要么直接不亮。
宋彩问道:“还没到吗?来的时候也只开了半小时。”
对方答:“快了,怕堵车,就绕了条小路。”
宋彩“噢”了一声,打开了手机导航。
这时候架在空调通风口的手机跳出来几条语音,那助理却不点开听,宋彩便问:“是不是你们陈总的消息?他总喜欢瞎操心的,你跟他说就快到了。”
对方看了一眼手机:“不是,肯定是我哥们儿找我打麻将的。”
宋彩笑笑:“徐哥还有这业余爱好呢,要不然你听一下吧,别因为我的事影响了你的安排。”
对方应了一声,点开了一条语音。
“呼叫张老弟,呼叫张老弟,今天三缺一,快点来!”
驾驶座上的男人飞快地点掉了语音,不着痕迹地踩深了油门。车里一时静默无声,空气都似乎凝固。一股子凉意窜上宋彩脊背,不仅因为这语音里的“老张”,还有他手机导航上显示的,距离住处仍有二十多公里的提示。
宋彩脖子僵硬,问道:“你不是姓徐吗?”
男人方向盘一转,把车子开进了一道沟旁。他按下电子手刹按钮,又粗鲁地撇开安全带,拉下车门就要去后座拽宋彩。
沟里没水,但宋彩从反向奔出车门时被沟旁的坑坑洼洼崴了脚,跑得不快。男人随后追了上来,对着手机那头说:“地点改了,你们朝北边开两三公里,我车就停在路边的沟旁,正把这小兔崽子往树林里头撵!”
宋彩哪知道自己是得罪了什么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要还是在书里世界就好了,先甩他一张网红强推起泡网!
男人距离宋彩只有一步之遥,把手机塞进裤兜里就去抓宋彩的后领,谁知宋彩正巧被一截露出地面的树根绊倒了,男人于是被宋彩绊倒了,两人前后脚摔了个嘴啃泥。
宋彩爬起来要跑,男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腕。宋彩手里还拎着从餐厅带出来的港式点心,于是先把一份肠粉扣在了他脸上,又补上一个香喷喷的菠萝包。两只脆皮乳鸽腿原本是特意给陈蔚然留的,因为他喜欢拿那个蘸辣椒粉吃,这回他没福气了,宋彩便趁男人抹脸的当口把乳鸽腿戳进了他嘴里,辣椒粉包一撕开就吹了出去。男人的眼睛被辣椒粉迷了,当即疼得“呜呜”叫唤起来,既想擦眼睛又想抓宋彩,恨就恨一个人只被允许长了两只手。
不远处树枝上停着的小鸟看见宋彩挣脱了男人,开始朝着大路的方向跑,一颗心终于安放回了胸腔,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然而宋彩没跑多远就遇上了那男人的同伙。几个小青年大晚上的戴着清一色黑口罩,个个手提铁棍,下了车之后气势汹汹地就朝宋彩逼了上来。宋彩心想你们做事能不能细心一点,光蒙着脸就有用吗?车牌号能不能也遮一下撒?
一连摔了两次,宋彩的脚腕和膝盖都疼着,心想人家四个轮子我只有两条腿,跑也是白跑,不跑了!于是停下来问那几人:“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没跟人结过仇。”
那几人也警惕地刹住脚步,其中一个小青年说:“你叫宋小彩,对吗?”
宋彩觉得奇怪,宋小彩这名字是带着亲昵意味的,就家里老人和陈蔚然会这么叫,怎么打家劫舍的也这么客气?他道:“应该是吧。但是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要打也叫我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吧。”
那人狠狠呸了一声,又立刻遮着脸转到了其余人后头,开始捯饬口罩。宋彩听见他嘀咕:“妈的,把口水吐口罩上了!”
宋彩:“……”
其余几人:“……”
那人大概是这次行动的总策划,自己吐口水前没搞清楚状况,却把这笔账记载了宋彩头上,凶神恶煞地说:“都怪这小子废话多,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哥儿几个先别管我,替我狠狠揍他!”
那几人应声,朝着宋彩挥舞铁棍。宋彩哪会由着他们打,扭头钻到了路边的林子里,有树作挡箭牌,加上天黑,那些棍棒一时还真瞄不准目标。
先前那位吐口水的小青年——姑且称他为总策划,眼见打不着宋彩,气得亲自提了棍子,对几人道:“你们是不是舍不得打?啊?老子自己来!”
树上的小鸟飞了下来,阴影里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形渐渐显出轮廓。那位总策划说完之后使了至少八成力,瞄着宋彩的身影猛地一抡。
只听“咣”一声闷闷的响,总策划先生的铁棍迎上了树干。铁棍被弹回,不偏不倚地敲在了他自己的脑门上。
宋彩在树后,看见可怜的小青年直挺挺仰躺倒地,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你……还OK吗?”宋彩忍不住问。
那家伙冲宋彩竖起中指:“我艹你大爷……我跟你没完……”
宋彩无辜道:“可这跟我有关系吗?你是自己打的自己。”
其余那几人见状都有些尴尬,似乎因为头头太脆而感觉到没面子,开始窃窃私语。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