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报社很迷你,加上我记者不过五名,再加上社长总编、主任、版面编辑、美工、发行等撑死不过二十来人。但我挺喜欢这里,总编是一个三十来岁和善的男人,总是笑眯眯鼓励我们:“我们做的不是报纸,是梦想!虽然现在期发行量才两万,但总有一天,我们能做到二十万,让所有的人都知道《都市周报》!你们相信我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们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他这样说我总觉得自己是在卖保险,每天清晨站在天台上大吼两句:我能行!但,我还挺喜欢这里的,在这里,没有抢新闻和正版面,我们就是同事,而不是在战场上厮杀的敌人。
唯一的缺点是,工资有点少。
周舟知道后,朝我扔了N把眼刀,大概无法理解为什么我放弃两倍工资而去一个小报社做累死累活还拿不到多少钱的记者。
工资挺忙的,但其实不累,比之前在《今报》好多了。报社小,人手少,所以很多时候记者和编辑是分不清的,我既要采访又要写稿还要校对排版。但因为是周报,时间相对比较充裕,我也不用为了赶进度而熬夜伤神。
或许是因为我们是小报社,没有很多的人物采访稿,除了通稿,更多是家长里短:寻人、重病没钱医治的患者寻求帮助、公车上的好人好事、税务增长、房价升温。
但,这并不阻止它向读者传递正能量。办公室挂满了事主们送来的锦旗,时不时还有人打电话来致谢,也经常有人打电话来寻求帮助。
起初,我挺不能适应,但慢慢,我开始觉得羞愧。
当我刚进入这一行时,我怀着和这里的同事一样的梦想。但后来呢?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写出惊天动力的大新闻,努力上头条。回观自己这一年多写的稿子,我才发现除了歌功颂德和注水,似乎就再无其他了。
我们总是说为了梦想而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它,其实真正的梦想早被我们丢弃在五光十色的繁华之外。而现在,它只是一个代言词,一个撇清贪婪嫉妒仇恨虚荣欲望的借口。
我就这样在《都市周报》安顿了下来,偶尔回想起在《今报》的岁月,我也极少有情绪波动,离开那里了,那里的一切便与我无关,至于曾经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很喜欢新工作,就像你捡了一块丑陋巨大的石头,剖开来里面竟是美玉那般欣喜。
在我渐渐适应了这边的工作后,我接到了柯姐的电话,她告诉我,她也离开了《今报》。我还以为她和我开玩笑,说柯姐你别闹了,你在那边工作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是啊,我是在那里工作好几年,跟着老陈混了将近十年。以前我总觉得他是糊涂了一点,功利了一点,人品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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