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飘着,俯视另一个我。安以宁搂着那个我依偎在长沙发里,吃着蛋糕看电影。
我意识到这是梦,因为这个场景莫名熟悉。
头疼得要炸开。
“想看什么?今天听你的。”
“V字仇杀队。”
那个我嘿嘿笑着,往安以宁怀里钻。
V字仇杀队,我记得这部片子。讲一个戴面具的“正义”杀手,联合人民以暴制暴反抗政府,最终死于救赎。
太阳穴更痛了,随着剧痛一同涌进脑海的还有一连串琐碎的记忆,隐约能抓住几个片段。有声音告诉我安以宁是警察,我是法医,还是他的同事……我们当时的任务是追捕一名叫“死果”的连环杀人犯。我之所以能想起来这些多亏了对V字仇杀队的深刻印象,因为死果的作案手法和作案动机都与V如出一辙。
至少我确实想起来了什么。我摇摇头,继续听自己和安以宁的交谈。
“我喜欢V,他好帅。”我听见自己说,“伊芙和他在一起的几个月肯定又痛苦又幸福。”
安以宁好笑:“帅?他连面具都没拿下来过吧。”
“哎呀,你不懂,是人格魅力啦。”那个我不满地踢了他一脚,“每个民族都需要一个非官方的,代行使正义的民间英雄。法国是亚森·罗平,英国是罗宾汉,我们有一百零八将,美国人有V.我并不是鼓励大家都去替天行道,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得有个什么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当做信仰,被欺压得狠的时候,还有那么点盼头,念想。这类英雄,你从法律上讲,坏透了,真烦人,可他们确实是民心所向。人啊骨子里总有点叛逆精神,就算被现实压得抬不起头,还是愿意相信有天奴隶翻身做主人。”
“那死果呢?他是你的英雄?”
我愣住了。
“看,当英雄切实威胁到我们的利益时,你就不觉得他是英雄了。”安以宁喟叹道,“所以啊,真正的英雄是你,是我,是敢于对抗犯罪和不公的这一类人,隐藏在千篇一律的公安制服里,给抢尽风头的民间英雄收拾残局,换来每个人的太平安宁。”
“他们对抗V可花了大代价。”另一个我感慨。
“是啊,就算是生命的代价。”他突然释然地笑了,“楚小姐,我想,做警察,不得善终才是我们的善终,穿上警服你就不是你,我知道这是一条随时会送命的路,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虽千万人吾往矣。”
我突然感到一个让我浑身发凉的想法沿着脊柱慢慢爬了上来,然后我醒了。」
——————————
我醒在一片柔软的金色法兰绒里,这是一间宾馆房间,面积不大,却处处溢着温馨的迹象,这种迹象在我看见安以宁时更为明显。
他带着那副顶秀气的金丝边眼镜,陷在沙发里看报纸,眼镜链垂在肩头,暖黄色灯光轻轻映在他半边侧脸上,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小块浅淡的阴影。听到我醒了,他飞快扔下报纸走到床头。
“醒了?还困吗,已经是晚上了,可以再睡一会儿。”
我摇摇头坐起来:“这是哪儿?”
“戴高乐机场世民酒店。”他笑着回答我,“飞机到机场了,看你还睡得很香,不忍心喊醒你,直接把你抱过来了。”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