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大隐于市
话说一半，季嬴知看那自称空怀的小子面似沉稳，却难掩无措的表情，止住话语。空怀还低头等着，季嬴知心中已经明白得七七八八，微微叹气，道：“罢了，如今我们离京多远了？”
“已过西河。”
虽说他现在逃了出来，可这逃犯的身份要是一坐实，可不比通敌叛国好到哪里去。季嬴知眯了眯眼睛，再看空怀。卫俞这小子，到底是想救他，还是想害他呢。
以他现在的处境也没有更多的选择，要是从前，他大可以甩掉这个小东西。可如今清明丸作用已过，旧伤未愈，他要是一个人走，实在生死难料。
季嬴知抬头望了眼刺目的阳光，转身跳上马车。反正上天从来没有给过他更好的选择，还不如跟着这个已知的威胁，才不至于防不胜防。
两人再度出发，季嬴知撩开车帘悠哉悠哉地看着沿路的风景，一边与空怀扯闲。不过一天的时间，便将空怀是两年前进的北宁，如今不过十四岁，家中无亲人，武功虽不算上乘，但暗器使用是一把好手的事情摸得一清二楚。
晚间没有赶至有人家的地方，两人便在荒野间的空地上歇息。空怀升火，从山野间猎来一只野山鸡拔毛烤了，动作娴熟。
他不说话，季嬴知便盯着他看。看着看着，他觉得不远处的树丛中有点不对劲，他微微偏头看过去，便见一人正躲在树后，一身夜行衣融在黑暗里，见他看过去，目露惊讶，却朝他摆摆手。
这人瞧着挺眼熟。季嬴知收回目光，回头看空怀，这小子正盯着烤得油滋滋的山鸡，完全不知旁边的异象。
季嬴知假意添柴，却朝那边做了个手势。那黑衣人也不知看懂了没有，只一个劲的点头。
季嬴知添了一根柴，突然开口说话，“空怀。”
“公子有何吩咐？”
季嬴知一只手撑着头，看着他笑，“你是什么时候学的烤山鸡？”
话一问完，身边突起一阵杀意，刺得季嬴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空怀显然也感觉到了，却已来不及反应，季嬴知脸色一变，只得大喝：“不可伤人！”
凌厉的剑锋变成剑柄，狠狠打在空怀的脖颈处，黑衣人险险躲过空怀发出的暗器，见季嬴知将空怀小心接住躺下，郁闷道：“不是叫属下解决了他么。”
季嬴知一听这声音便知这人是陆流，瞪他，“我那是叫你打晕他！”
陆流不敢回话，看着倒在地上的空怀，心道这也算是从了令。
季嬴知又仔细察看空怀的情况，见他只是晕倒，随手将烤山鸡插在火堆旁，站起来道：“你怎会在此？”
“这些天属下一直守在天牢外，今日见这人在外徘徊，觉着蹊跷，便跟着来了。”
季嬴知点头，也不追问细节。陆流又道：“知公子出城后，属下便给夫人传了信，安王暗中派了许多人守着，属下也是费了好一番劲才摆平了他们。”
“将军府可还安好？”
“公子放心，夫人早已安排妥当，还请公子随属下一同离去。”
季嬴知也不多话，道：“走吧。”
待空怀醒来，身边已经是一堆燃尽的黑炭，插在旁边的烤山鸡一边烤得发黑，一边还有些半生。他伸手摸了摸，已经凉透了。他泄气似的将山鸡踢飞，转身跑到树林。
如往常般发出信号，却没有人出来，他跑到山林深处，便见大大小小的树干上结结实实绑了数十个黑衣人，一个个眼瞪着眼，瞧着着实可笑。他跑上前将捆着他们的绳索一个个割开。
一众人沉默一瞬，便有一黑衣人沉声道：“空怀，你速回京阳城禀报王爷，王妃被人劫走，乃将军府所为，请王爷定夺。”
这信传到卫俞身前已是两日后的事，卫俞盯着跪在地上的空怀沉吟不语，看不出喜怒。
闻声：可要属下派人去追？
“不必，既是将军府的人，必定不会伤他，”说完他叹道：“初时为了你与本王作对，如今却连你也扔下了，他倒是真想与本王断得干干净净。”
空怀有些惶然。卫俞从案上取了一封信，“玄止国传来消息，已查清当年实情，明已既甩开了你，你也不用去追他，且去玄止国，为本王查明一件事。”
空怀恭敬起身，将信取走。卫俞道：“退下吧。”
“是。”
空怀离去不久，便有侍卫急急忙忙跑来，跪道：“启禀王爷，今早吕勉先生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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