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决定
车辆缓缓并入又一波属于加班社畜的高峰车流,十几分钟过去才移动了两个路口,引擎轰鸣层层迭起,挤走了所有的恬静旖旎。
“虽然我的确很久没爬过阳台了,身手的确是没以前好,但还不至于落得个脸着地的下场,别生气了嘛……”
顾延琛稍作询问,便得知对方是从什么路径下的楼才让自己沾了一脸颊的灰,脸色顿时变了,一言不发就上了车,白翊直觉大事不妙,赶紧放泼撒娇地解释。
顾延琛冷冷道:“你这是结果论。”
白翊面露悻悻,他自知理亏,沉默地对着后视镜擦干净了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被蹭脏的地方,接着就往车门挤了挤,把自己缩成一只鹌鹑。
车子往前移动了一米又停住了,顾延琛朝旁一瞥,把人拎回座位中间坐着,真是有气也发不出。
“为什么不走正门。”
“就……”白翊挺了挺腰背,是脑内快速思考时为了拖延时间的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以前也爬过好几次,一时兴起想再试试。”
“以前?”
“对,”白翊说,“初中一二年级的时候吧,做错事只能爬窗。”
顾延琛:“……”
过了片刻,他才从齿缝间挤出一句:“你爸不骂?”
白翊低头一哂:“骂啊。”
当然会骂,可他当时就是跟个受虐狂似的,为了能让白绍辉“骂一骂”,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白翊不想再讲这事,忽然想起什么,正好岔开话题问道:“那家跆拳道馆现在还开着吗?”
顾延琛:“怎么?”
“这不是怕你不信任我,该去练练身手了。”
说罢,他咂摸着又加了句:“上次的粉也挺好吃的。”
顾延琛长叹一声气,终于弯了下嘴角。车流也开始以超过四十码的速度向前挪动,他并入旁边的转弯车道,朝跆拳道馆开去。
他们到的时候正巧卡在陈叔去上晚课前,顾延琛不多废话直接问他要了二楼与上次不同的一间小训练室。
“哦对了,上次我在你柜子里一起放了一套新的道服,”陈叔在离开前说,“待会儿记得在衣服里面的标签上写上名字。”
他前一句是对顾延琛说,后半却转向白翊。白翊愣了一下,怔怔回了一个“好”。
一直到上了楼,他写好名字换上衣服才品出些不对:“你说陈叔是不是看出我们的关系了?”
顾延琛给他系上腰带,面不改色说:“或许。”
白翊一时间又惊又慌,他不介意暴露这段关系,但要是冷不丁地被一个都可以说是看着顾延琛长大的人知道了,其中万千思绪还真是短时间里无处叙说。
但很快,他这思绪就被些别的乱七八糟的想法替代了。
明明都已经皮肤相贴过,被顾延琛环住腰间若即若离的感觉还是让白翊不免脸上一红,他按住顾延琛正系到最后一步的手,又一层层将腰带扯开,低头嘟囔:“你还是教我怎么系吧,我又不是自己没手。”
顾延琛不置可否,抬手解自己的腰带。一瞬间,白翊只觉得脸上更热。
真是要命。
好不容易各自系上腰带,白翊趁着出更衣室前赶紧扒着人香了一口,一触即分,接着就大步朝对面的训练室走。
反观顾延琛,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除了耳根有些红。他伸手拉住白翊:“不是这间。”说着就带着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今天顾延琛特地要的那间训练室和上次那间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就是多了一个垂挂下来的沙袋。
白翊活动活动手脚,赤脚在垫子上轻蹦两下后冲顾延琛举起两只拳头蓄势待发,然而顾延琛一手将他一只拳头牢牢包裹着,直接把人扯到沙袋前。
“你今天需要这个。”他拍了拍沙袋说。
白翊被他一捏就蔫了,傻愣愣地两手摸上沙袋。他看着顾延琛给他拿来两个手套径直戴上,不解地问道:“你不用吗?”
“不用,”顾延琛说,“我就看着。”
白翊问:“你不教我啊?”
顾延琛目不转睛凝视着他,手上撑着沙袋又拍了下:“随你怎么打。”说完,他就真的退到一旁盘腿坐下,像是个完成任务的领路小弟。
白翊看看他又看看沙袋,静立了片刻,终于咬牙挥出一拳——
这一拳仿佛开启了什么开关,接下来的动作渐渐趋于规律,每一次拳头触上沙袋的瞬间发出的声响也越发有力。白翊把面前的沙袋想像成白绍辉,想像成那天在停车场说顾延琛坏话、他已经记不起名字的那个同事,每一拳都直直往他们的脸上揍。
白翊从没有打得这么酣畅淋漓过,把所有的不满、愤怒和宣泄都倾注在左右两个拳头上,他感觉自己满脸都是汗水,身体正在发热,全身的血液都在动作中流向双手,反馈回来的酸爽流窜到了每一根神经末端。
不知过了多久,白翊才终于两臂力道一松垂了下来,紧接着他就几乎站不住,直接坐到软垫上,最后干脆躺倒。
“发泄完了?”一直没有出过声的顾延琛这才开口问道。
白翊躺在垫子上喘着粗气,堪称艰难地移动了下脑袋,就见顾延琛不知何时起身换了个座位到他身边,给他揉捏几乎快要没有知觉的手臂。
“嗯。”白翊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这么回应出一个字。喉咙口的水分几乎被蒸干,他又问道:“有喝的吗?”
顾延琛:“有。”
白翊就这么随口一问,他记得刚才他们是两手空空来的训练室,因此听见顾延琛的回答后倒是怔了一秒。
“什么时候去买的啊?”
“刚开始。”
白翊挑了下眉,嘴角止不住的上弯,只觉得热的不仅仅是肌肉,胸腔里有些更温热的东西喷薄而出。
他心满意足地想,这就是他的顾延琛。
是最好的。
又躺了片刻,等顾延琛把他两条胳膊都按摩一遍之后,他才跟个残疾人似的悠悠坐起,看见顾延琛给他买的喝的后就没忍住笑出声来。
“怎么又是牛奶。”
顾延琛说:“对身体好。”
他回答得一本正经,听上去仿佛真的只是因为对身体好,但白翊经过这两天的事情,怎么看都怎么觉得对方真的是把他当作家猫在养了。
白翊有些啼笑皆非,不过归根究底,上次他不也心甘情愿地接受了,倒成了一件你情我愿的小情趣……
他认命般掰开瓶盖,仰头灌下半瓶牛奶,一手撑在身后,整个一幅慵懒懈怠的姿态。
顾延琛就在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和白翊截然不同,他没有出过汗,脸上的表情依旧冷静自持,白翊也静静回视着他,朝他晃了晃牛奶瓶,恍若手中拿的是高脚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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