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新家
次日白翊提前一小时出门，先去了附近的商业广场，找到一家蛋糕店，买了两块奶油小方。
一开始他习惯性地要了一块，临付钱时才想起今天是两个人，才又多要了一块。之后到达宠物医院时，正好碰上下车的顾延琛。
完全不同于那位西装革履的顾总，今天顾延琛穿了一套休闲装，踩着运动鞋，头发看上去也没有特地打理过，栗子般的发色在午后阳光的滤镜下让人不由自主感觉到柔软，也显得人随性又意气。
白翊有些恍神，下一刻又忽而想起，他以前也曾见过对方这个装扮。
在酒吧街昏暗的小巷内。
顾延琛瞄到他手上的盒子，问道：“买了什么？”
“哦……”他匆忙回神，故作淡然地托着蛋糕盒说：“给猫庆祝用的。”
顾延琛不置可否，打开车门示意他：“先放车上吧。”
今天正好是那天接待他们的那位医生当值，也还记得他们。见到两人一同走进，他“哟”了一声调侃：“结果你们还是一起来领的啊，门口坐一会儿等一下吧。”
白翊不禁干咳了一声，和顾延琛一起并肩坐下，转头盯着医生背影消失的地方。
顾延琛坐他右边，余光瞥见刘海缝隙中没了刺眼的白色，竟抬手撩开了他的刘海。
白翊被他一惊，像被突然摸了耳朵的兔子般警觉回头，身子本能地向后躲了一下，椅子发出“嚓”的一声。
“什么事？”
“抱歉。”顾延琛没有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夸张，道了声歉，而后又定睛看了眼对方的唇角，问道，“伤好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很少触碰酒精，圣诞那时被顾延琛问过后，白翊也有意识地去借助外力加速嘴角淤青的恢复，因此这次的伤恢复得还算快，至少只要不是仔细看就不会发现残留的痕迹。
“差不多了。”白翊回道，边将自己挪回原来的地方。他抬手碰了碰右边的刘海，刻意地遮了一下额角留下来的一道淡淡的痕迹，略微坐立不安。
医生很快带出来一只航空箱，白翊连忙起身凑上去，看着医生从里面抱出那只奶猫。小奶猫已经不像他们捡到时那般哆嗦和柔弱，浑身的白毛也被清洗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头顶那块猫帽依旧突兀。小猫眨巴着眼看着面前的陌生人，过了会儿似乎是认出了这是谁，伸爪扒拉住了白翊尝试着碰他的手指。
“诶！”白翊一时张着眼任猫逗玩，撸猫的成了被撸的。
医生哈哈笑了两声道：“这猫一个月大了，还好没什么疾病，身上的虫也驱干净了。”说着说着他又有些义愤填膺，“真是不知道原来的主人为什么要把他丢弃了！”
白翊顿了一下，摸了摸小猫的脑袋：“也许是意料之外的产出，所以不想要了吧。”
顾延琛静静立在一旁，闻言从猫身上收回视线，看了白翊一眼。随后他岔开话题问医生：“有什么要注意的？”
他话音刚落，旁边白翊陡然反应过来，真正领养的人是顾延琛，他连小猫的干爹都称不上。
他有些悻悻地收回双手，为了转移心思，只能侧耳去听医生的嘱托。
医生说得不多，末了问道：“你们起好名字了吗？”
顾延琛想了想：“还没。”
“还没起名的话就算了，本来我们这里一般是会登记宠物姓名的，”医生今天大概也是心情不错，一直笑眯眯的，“就是得快点给他起个名字，小名也成，毕竟接下来就是你们的家庭成员了。”
他一口一个“你们”，每次都让两人不自觉朝对方看去，视线撞到一块儿平生出似有若无的尴尬和怪异。
顾延琛气定神闲地敛下目光，向医生回应一句：“嗯。”
因为顾延琛要开车，小猫便自然而然到了白翊手上。上了车，白翊忍不住伸手隔着网格挑逗两下：“你要有家咯。”
小猫朝他张了下嘴，“喵呜”着应了一声。
顾延琛转头看着一人一猫，连语调也不禁柔软下来：“安全带。”
“啊？”白翊茫然地朝他瞥去一眼，接着发现是自己没系上安全带就顾着逗猫，不好意思地说了声“抱歉”。
系上安全带后，白翊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逗猫棒。
顾延琛在启动车前看见了，问道：“什么时候买的？”
“就来之前，去买蛋糕的路上路过一家宠物用品商店，待会儿就直接留你家吧。”
白翊说着说着，恍惚感觉到自己单方面建立起的、与顾延琛之间的防备和隔阂不知何时轰然倒塌，说话语气也不像原先那般带着刺，仿佛距离当初他怒火中烧地抓着顾延琛往墙上轮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年，而不是上个月发生的事。
至少现在这般……不过分冷淡，也不过分亲密，恰到好处的闲聊，在他看来并不讨厌。
不过不讨厌是一回事，会不会主动和对方发起这类对话又是另一回事。
白翊心里那些小别扭依旧源源不断做着小动作，他回头望了眼后座包装稳定的蛋糕，故意恢复那伸着爪牙的语气说：“你开稳点，小心蛋糕撞坏了。”
“嗯。”顾延琛平淡应了声，在白翊看不见的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放心。”
不用白翊提醒，顾延琛就不是习惯开快车的人，两人一猫四平八稳地回到顾延琛的公寓。
同样位于市中心，这里附近就没有公园或商业楼，顾延琛直接拐入地下停车场。
毕竟是对方的猫，白翊本想把猫交给顾延琛，却看他绕到车后，从后备箱里拿出了张新的猫窝和猫砂盆。
“你什么时候买的？”白翊鹦鹉学舌般用方才顾延琛问他的话回问道。
“上午。”顾延琛说得简短，白翊却无端从他这简单的两个音节中读出一些心照不宣的意味。
就像是两条本应平行的路，忽然不约而同地转了一道弯，并入了同一条岔路，让人在这一瞬间迷失方向。
停车场有些闷，他不自在地摸了下脸，被热度灼了下手心。他心想大约是方才一路车上的空调开得太高温的缘故。
虽然一楼大堂有专门接待外来人员的管理员，但因为住户大多从停车场出入，为了安全，停车场的电梯间也配备有一名保安。
那保安自然认得所有住户的脸，冷不丁见到一张生面孔，便照例询问了一句：“顾先生，您的朋友？”
顾延琛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捧着猫的人，回道：“嗯，朋友。”
保安点点头：“诶行，那就没事了。”
他是没事了，白翊被这声“朋友”搞得脑子里轰的一下事发，像炸了座锅炉，连手上猫箱里的小动物都像是感受到他浮动的情绪，扒着网格冲他“喵”了声。
他回过神，和保安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跟着顾延琛进了电梯。一时无话，白翊病急乱投医地问：“诶，你们公寓应该不会不能养宠物吧？”
刚说完，他就小小地“呸”了一声，扭头用脑袋磕电梯壁，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嘴巴子。刚才在楼下，他们在保安眼前堂而皇之地搬动猫和他的窝，怎么想也不可能会禁止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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