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晚安
白翊顿时转头看他，双唇还保持微张的状态，显得震惊又茫然。顾延琛侧头回视，盯着他裸露在冷空气中的脖颈皱了下眉。
“这里叫不到车。”他说。
宠物医院所在的这条路正好夹在两条大马路中间，这个点鲜少有车辆会经过。他们站在门口的这一会儿时间，只有一辆私家车缓缓开过。但如果真的有心想要打车，走几步到大马路上打也无可厚非，再说还有叫车软件可以用。
但白翊却在此时鬼使神差地将口罩戴上，低头瓮声瓮气地应了下来：
“好。”
听见这声回应，顾延琛的双肩几不可见地向下落了一寸，像是呼气时自然而然的垂落。他敛下眼眸准备收回视线，触及到对方双腿的时候眉头又是一拧，条件反射般将原本收在裤兜中的手抽了出来。
“裤子脏了。”
然而他只是出声提醒了一句，紧接着便抿着唇朝车子走了过去。
白翊低头一看，大约是因为刚才把纸箱搁在了腿上，底上的灰蹭上了裤子。他赶紧弯身拍了拍，快走几步跟到顾延琛身后，又低声说了句：“谢谢。”
顾延琛顿了顿，微微侧了下头：“不客气。”
回到车上，白翊在车载导航中输入嘉逸公寓的地址，离这并不远。
顾延琛踩下油门驶出，一路无话，没了猫这一中介，白翊顿时不知道现在该以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来和顾延琛相处。他本立于悬崖顶端，企图给背对他走远的人套上另一端纠缠在自己身上的绳索，一同落入望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如今他主动将两个绳圈之间的连接切断，却发现那人驻足不前了，甚至朝他转过了身，以至于他负着荆条，张了口，但不知该说什么话。
他偷偷朝左瞥了下，目光从微微下垂的眼尾溜出，借着夜色的遮掩跳跃到了驾驶位的人身上。
正巧是一个红灯，作为视线目标的人左手手肘撑上车窗边缘，拇指抵住下巴，食指的关节有意无意地摩挲自己的颏唇沟，往上一些正是那双看起来冷情的唇，能瞄见唇角向下稍弯。
蓦地，那双唇稍动，顾延琛问道：“为什么会受伤？”
白翊没想到他突然和自己说话，整个人一激灵，第一反应是收回偷窥的视线正视前方。须臾过后，红灯变绿，顾延琛放下手注视前方的车流，白翊才讷讷回了一声：“什么？”
“额头的伤。”顾延琛说。
“昨天不是说了么，”许是因为撒谎心虚，也可能是因为想到了昨天顾珏对他的关心，白翊声音低得几乎如蚊蚋般，“是摔了一跤。”
“你嘴角也破了。”顾延琛冷静指出。
白翊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下唇角，指尖先碰到了口罩。
“也是摔跤的时候弄的。”他坚持道。
车厢因为开了空调有些闷热，更是因为仍戴着口罩，口鼻间的空气流通都变得不甚流畅，以至于白翊答了两句便觉着燥热，又已经被对方看到了嘴角的伤口，干脆扯下了口罩，伤痕一览无余。
而顾延琛噤了声没再说话。
白翊额头的伤在右侧，嘴角的创可贴却是在左脸。况且他趁红灯时又朝旁边觑了一眼，青紫隐隐约约从创可贴边缘露了出来。顾延琛思考良久，也没想出有什么姿势能够让人同时摔出这两个伤。
“那天去赛车场有没有发生什么？”他倏然出声问道。
白翊闻言浑身一震，正大光明地朝对方投去视线，不答反问：“你是不是认识那里的什么人？混混之类的。”
“……”顾延琛听懂他的意思，语焉不详地应了一声：“不算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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