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的一处民宅里,魏明华做了一副民女的打扮,头上戴着一方蓝底黄花的头巾,身上是一件姜黄色土布做的短衫和长裙,面色涂得蜡黄,眉毛加粗,一副缺衣短食的模样。
魏明华这身装扮走在大街上,路人大概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眼看着就叫宵禁,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乔装打扮的太子带着护卫走进这座二进的院落。
“堂姐明知道孤不便出宫,还要把会面的地点选在京郊,这就是堂姐的诚意吗?”
魏津俊美的面庞上挂着一抹冷笑,一副冷言冷语的不耐之色。
通过这几次短暂的交锋,魏明华早就看出来,眼前的太子就是一个色厉内荏的草包,心中不免起了几分轻视之意。
她嗤笑:“太子殿下若是觉得我没有诚意,又何必前来赴约呢?”
“你以为孤真的拿你没有办法?”魏津眉宇间闪过一道戾色。
“郝七!”伴随着魏津的一声断喝,他身后站着的侍卫上前一步,“铮”的一声长刀出鞘,转瞬手起刀落……
鲜血飞溅。魏明华呆滞地看着桌上面的一截断手。半晌,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啊!”
凄厉的喊声划破天际,在深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院子里的暗卫破门而入,全都拥进了屋子里,双方人马呈对峙之势,分别站在各自主子的身后。
“疼,我好疼!我的手……”
魏明华痛的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滚落,混着疯狂涌出的眼泪和鼻涕,冲花了她可以伪装出来的妆容。
“你敢对我动手!我要杀了你!”
魏明华看着魏津的目光,像是一头暴怒的母豹子,那是将一个人恨毒了的眼神,恨不得将魏津碎尸万段。
“郡主,快让陈太医看看您的手。”
站在魏明华身后的护卫右手按在剑鞘上,虎视眈眈地盯着魏津一行人 。
魏津勾了勾唇,淡淡道:“皇姐,孤希望你能够认清事实。现在是你们需要孤,而不是孤一定要跟你们合作。”
“魏津,是我小瞧了你!”
魏明华的断口处被陈太医撒上了金疮药,她疼地“嘶”了一声,整个五官都扭曲在一起,看上去异常狰狞。
“堂姐,孤劝你最好放尊重一些。”魏津嫌恶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断手,吩咐郝七:“把这碍眼的东西移开,孤看了就倒尽胃口!”
“太子殿下不要欺人太甚!”魏明华身后的侍卫朝着魏津怒目而视。
魏明华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就在刚刚,她失去了一只手,除了最初的尖叫和失态,魏明华除了面色过于惨白了一些,一双秀美的眼睛平静无波,仿佛刚刚经历了断手之痛的人不是她。
“是我冒犯了。还请太子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魏明华放低了身段,睫毛微垂,语气恭敬了许多。
魏津说的没错。他已经是储君了,随时都可以抽身而退。但自己不一样。费心筹谋了整整八年,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魏明华连鱼死网破的勇气都没有。
更何况,魏明华已经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代价,她将永远失去自己的左手,从此之后,左腕只剩下一个平整的断口!
魏明华如何甘心就这样放弃!
早晚有一天,她会将魏津千刀万剐,以还今日之辱。
魏明华的能屈能伸让魏津勾了勾薄唇,他的目光里流露出几分讥讽,意味深长地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堂姐若是早点认清自己的位置,也不会受这皮肉之苦了。”
闻言,魏明华差点咬碎了银牙。断口处的疼痛更是让魏明华差点昏过去。
她狠心咬了下舌尖,刻意忽略到魏昭语气里的讥讽,朝着屋里唤了一声:“聂先生,请您现身吧。”
与花厅隔着一道帘子的内室里走出来一位年逾花甲的老者,看到魏明华的伤口,老者叹息了一声,目光里难掩心疼:“郡主受了伤,还是尽快歇息为好,这里有老夫在。”
“聂先生,我就先告退了。”
魏明华不想让聂老看到自己的狼狈,她朝着聂老先生福身一礼,起身望向太子时,眼神凉淡至极:“太子殿下,告辞。”
魏明华走出屋子,因为剧痛而变得十分混沌的大脑顿时一阵恍惚,她再也撑不下去了,身体向后软软一倒,被她身后的侍卫眼疾手快地扶住,将她打横抱在怀里。
“郡主,属下冒犯了。”
男人在花厅里的时候,声音低哑,可是出了正屋之后,男子不再掩饰,嗓音里透着些诡异的尖利和低柔。
魏明华已经痛极,眼泪完全不受控制,不断地从眼眶里滚落,可是她的目光却平静至极。
“阿轩,当初你为了陪我进宫,在净事房……是不是比我现在还要痛?”
骤然被魏明华道出了自己最不想提及的往事,男人的身体一瞬间变得紧绷,瞬息之后,他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怀里的人,摇了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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