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宫人们奔走忙碌。终于将北夏帝平稳放于床榻之上,关于他的病情……
数位太医频频相顾,终是无一人开口。但,从他们神态来瞧,俨然对北夏帝如此状态的原因心知肚明。
这个场面,让君青蓝心里咯噔了一声。她忍不住去瞧李从尧那臂膀上半截参差的衣袖,这一定不是好事!
“如今殿中忙碌,不如……。”君青蓝急急开口:“不如我与端王爷退在殿外等候。待……。”
“那可不成。”刘全忠蓦然转身,方才的和蔼已荡然无存。眉梢眼角荡起锋锐的杀气,冷厉杀伐:“皇上吐血昏迷时,只端王爷一人在场。且与此事……。”
刘全忠眯了眯眼:“关系匪浅。还请王爷与老奴一同在御书房中等候,待皇上醒来查明真相,自会好好送端王爷离开。不然……。”
他将唇角略勾了一勾:“不然怕是王爷少不了要面临一场牢狱之灾!”
君青蓝呼吸一凝。
刚瞧见书案后那场景的时候,君青蓝便已经隐隐觉出今日怕是一脚踏入了鬼门关。从前她与李从尧风里来雨里去,不知遭遇了多少明枪暗箭,虽危机重重,到底有惊无险。但是这次……
她再度瞧向那半截子参差的衣袖,眼前这一局怕是……不容易过去了!
她心念电转,这半日的经历在脑中走马灯一般飞速闪过。入宫,鸾喜宫求医,毫无意义的攀谈再到……御书房宣召。她如今毫不怀疑今日入宫就是个圈套,为的只怕就是眼前瞧见的这一幕。
皇上吐血昏迷,紧扯着李从尧不放。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这样的场面之下,李从尧都很有必要解释一下当初发生了什么。
君青蓝当然不会相信李从尧会对北夏帝图谋什么,他没有那么愚蠢。但,这世上最可怕的便是人心。有时候要人去死,不一定要真刀真枪的来,言语的锋利,残忍到你无法想象。
她尽力想要避免这个局面,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慌乱一无是处。与其大声辩解,不如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四下搜集有利证据,以图将来在最适当的时候有力回击。
然而……瞧今日的布局,怕是这希望只能……落空了。
“忠义候说的极是。”
君青蓝正自苦恼,忽觉手背处有人轻柔拂过。垂首间瞧见男人如玉长指敷在自己手背上。他手指沁凉,并不似常人一般火热,却叫她莫名心安。
“皇上骤然昏迷,自该好好查探。若真相不得大白,本王亦不能容许。”
刘全忠眯了眯眼,唇角几不可见的勾了一勾,眼底便悄然隐去了几分锋锐。李从尧这么说可不是在妥协,他是在用另一种方法来宣告自己的决心。若是结果不能叫他满意,他万不会就此罢休。
“端王只管放心。”刘全忠淡然开口:“本座自不会让真凶逍遥法外。”
君青蓝瞳孔一缩,猛然瞧向了刘全忠。
他方才用的称呼是……本座?!
她绝对没有记错,这几日与刘全忠见面,包括方才在宫门前分别时,他的自称都只有一个,那便是杂家。忽然之间成了本座……
称呼便是身份。
从这一刻开始,刘全忠已不再是后宫里一个卑微的奴才,而是……南北镇抚司锦衣卫总指挥使。这表示,北夏帝吐血昏迷之事,要交由锦衣卫处理了么?
他是要将李从尧送入……
“本座宣召的人都到了么?”
刘全忠已经不再理会旁人,侧过身子瞧向了始终垂首候在一侧的小宦官。小宦官立刻佝偻了身子:“早就在外面候着了。”
“恩。”刘全忠眯了眯眼:“叫他们进来。两位,也随本座到外面候着吧。”
后面这话是冲着君青蓝和李从尧说的。
待三人行至外殿时,便瞧见刘承风与姜羽凡早在殿中站着了。姜羽凡一眼瞧见君青蓝,眼底顷刻间便生出璀璨的光芒出来。才要上前搭话,却瞧见君青蓝正几不可见冲他摇头。姜羽凡眸色一凝,似忽然恍悟,匆忙垂下了眼眸。
“都坐吧。”自打刘全忠改了称呼,周身洋溢的气息便也彻底变了。方才的卑微谦和早荡然无存, 如今余下的,只有冷厉和锋锐。
他自己捡了上首的侧坐,将上座让给了李从尧,又吩咐随侍的宫人领着余下三人就坐。茶水点心却并未唤人来伺候,众人便这么干坐着,隔着一道屏风,隐隐能听到里面数位太医的低声争论。
余下的,便是安静。几乎连殿外间或起的风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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