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处置?”君青蓝瞧一眼姜羽凡,神色如常:“苗大哥方才已经交代过了。”
“可是!”姜羽凡皱眉:“这认罪书若是交了上去,阿茹嫂子的名声便算……。”
便算彻底毁了!
“恩。”君青蓝眸色一凝:“但这认罪书无疑也会成为长乐公主的催命符!若是不叫他们付出代价,岂不白白断送了阿茹嫂子一条性命?!”
她的声音渐渐冷凝如冰,似一把锋利的刃,一点点将人肌体血肉割离:“这也是苗大哥的意愿。阿茹嫂子的血债,只能用血来偿!”
姜羽凡狠狠抿了唇,将所有的声音都被憋回到肚子里去了。
阿茹以一种绝然的方式,来成全了所有人。
她解决了苗有信的为难,为紫河车案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甚至没有忘记安排好了两个春。她处处周全,体贴周到,可在她的计划之中,唯一不曾顾念的就是她自己。
苗有信与阿茹朝夕相伴这许多年,哪里会不明白她的心思?所以,他亦选择了成全阿茹,将她的认罪书公布于世,叫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或许,在九泉之下,才能够叫她得到些许的安慰。
“苗大哥……。”
姜羽凡蓦然回首,瞧一眼苗府紧闭的门扉。眼底难掩忧虑。
君青蓝先叹了个气:“你将认罪书交上去的时候,顺便替他告个假吧。我想或许……苗大哥有些日子不能上衙了。”
“……哦。”
姜羽凡很想要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只余下一个字。直到了这个时候,姜羽凡才体会到有时候言语是最苍白无力的东西。
如今,一切已成定局,便也不需要再去说什么,只管行动便是。
那日之后,过去了好几日均不曾有人瞧见君青蓝。烈国公府府门紧闭,连修葺府邸的工匠亦许久不曾上工。姜羽凡去了几次,都吃了闭门羹,心中虽有些悻悻,却也无计可施。
与烈国公府的平静相比,近日的燕京城却空前热闹。
大理寺少倾苗有信夫人的认罪书在市井中流传,一下子将紫河车案给推在了风口浪尖上。御史台请旨彻查的折子如雪片一般络绎不绝。严峻的形势,逼的北夏帝不得不离开孱弱的初生幼子和爱妃,将视线暂时转移到了这轰动天下,影响极坏的案子上去了。
或许是御史台的力量太过强大,又或许是民怨已有些压制不住。北夏帝在这事情上居然选择了屈服,下旨命令大理寺严查,南北镇抚司一同协查,务必要将此事查的一清二楚。
鉴于这般严峻的形式,紫河车案很快就有了眉目。
长乐公主年事渐高,韶华不再,但她无一日不在幻想着青春永驻,于是听信了身边一个男宠的谗言,开始大肆搜集紫河车。为了掩人耳目,她将目光投向了普宁寺。
普宁寺自打建寺之初便得了圣祖皇帝的密旨,要在暗中保护历代皇帝的安全,并且只秘密听命于皇帝一人行事。按理,长乐公主根本没有资格号令普宁寺行事,何况强掳孕妇,采补紫河车这种事情有违天理,更与普宁寺济世救人的宗旨相违背。
无论从任何地方来瞧,普宁寺都不会来淌那一档子浑水。
然而,坏就坏在圣祖帝那一道密旨上:无条件听命于皇帝行事!
无疑,当初圣祖帝的出发点是好的。朝廷之事瞬息万变,谁也不敢保证前一日看着还忠心耿耿的重臣,会不会一眨眼的功夫忽然就生了二心。所以,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了一只强大的护卫力量,足以保障皇城以及皇帝的安全。
然而,他怎么都不可能料到。在数代之后有那么一个后人,却将他这道旨意给彻底的用歪了。
长乐公主冯氏是当今北夏帝的乳母,自他幼时起便与他一起在北宫生活,不离不弃。甚至为了替他争取到更大的利益,不惜自荐枕席与大太监刘全忠做了对食。
她的关怀和维护,在幼小的北夏帝的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他从小不曾体会到父母关爱,便将长乐公主冯氏给当作了母亲,自然不止一次在心底里发过誓,将来富贵了一定要报答冯氏的恩情。
待到他荣登九五之后才发现,很多事情并不像他当初想象中那么简单。他若是寻常富贵闲人,只管将冯氏拜做义母奉养便是。但他是皇上!是北夏的天!
整个天下都绝不会允许出现一个不曾侍奉过先帝,出身卑微的太监对食来做太后。北夏帝自然不能甘心,为了自己的地位却也不得不妥协。
先是抬高了刘全忠的地位,顺带封了冯氏为一品护国夫人。然而,这样的荣宠终究无法弥补北夏帝对于冯氏的亏欠,他更加不能容忍,自己的乳母终日与一个太监对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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