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蔫坏
第二天一早, 闵恪才起身明钰就跟着睁开了眼睛, 虽然还带着大梦初醒的朦胧，但她强迫着自己起身, 看来是努力在和周公撕扯。
闵恪笑了笑，弯下身子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 湿腾腾的热气将明钰的瞌睡虫都驱赶走了。
“再睡会儿。”
以前闵恪也总是这样，从来没让她服侍过, 她占着年纪小不懂照顾人的理, 每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今天不同，闵恪要有好一段日子不回来了。
“我不困了。”明钰揉了揉眼睛，想要掀开被子, 手却被闵恪轻轻握住, 又给她放回被窝里面。
“那你也再躺一躺，我这不用你。”闵恪说着已经拿起一边的朝服，不管明钰的注视去了净室，那边响起了水声，没一会儿闵恪又出来了。
明钰煨在被子里，看了看外头还没亮的天，心中有着难以明说的烦忧。
“这么早就要走吗？我以为要等天亮之后呢。”
闵恪系紧了腰带，又在镜子前正了正头冠，没正面回答她的话, 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你穿这套朝服出城门吗？是不是有些太张扬了，我觉得还是低调点好。”明钰又忍不住担心。
闵恪看了看自己的朝服，一会儿去上朝, 这身装束自然是正常的，但在明钰眼里，他现在是启程去越州，期间要被许多人盯着，恐怕还会有人跳出来阻拦，这样光明正大是有些不妥。
“那依你看呢？”闵恪扭头问明钰。
明钰认真想了想，她只记得前世里闵恪到最后都活得好好的，并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但现在毕竟很多事情都和当时不一样了，更加不能掉以轻心。
“不如你换下这身朝服，换成普通的衣服，然后再派人穿上你的朝服先从城门出去，这样是不是就能甩掉一波虎视眈眈的人了？”
这种调虎离山的计谋的确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但如果用多了是不会蒙骗住聪明人的。
“按你说的。”闵恪笑了笑，竟然真的开始脱下了朝服，换上了一身玄色长袍，只是朝服他也没放下，还拎在手里，对明钰解释：“到那边还得穿。”
“那边”是“哪边”，明钰和闵恪心里有着不一样的答案，这下完全收拾好了，闵恪就要离开。
明钰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好像飘飘浮浮的没有着落。
她和闵恪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一直不温不火，没有什么激情可言，也没什么大的坎坷波折，平平淡淡久了，有点将这样的生活当做想当然了。
她没想过离开闵恪一段日子是什么感觉，昨天也没想，刚才也没想，就在闵恪要走的这一刻，她突然想起。
“等一下！”明钰唤了一声。
闵恪的脚步一顿，嘴角微微弯起。
“你就这么去，什么都不拿吗？”明钰问。
闵恪回头，平静道：“嗯，东西修文都准备好了。”
“哦……”明钰点点头，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对闵恪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闵恪不明所以，转身迈开步子，看似还有章法，实际脚步微乱，还带着些急切。
闵恪走到床头，半跪下身，伸手握住明钰的手：“怎么了？”
明钰把手抽出来，抬起来摸了摸闵恪的脸，从眉峰到鼻梁，冰凉的指间每滑过一块皮肤都惊起一阵战栗，最后在双唇那停住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想勾勒勾勒他的容颜和轮廓，可心里又觉得这样是不是太矫情了，怕会惹来闵恪的嘲笑。
她就是突然有些舍不得罢了。
“你早点回来。”明钰笑着道。
虽然只是简单的五个字，闵恪到最后也没听到自己想听到的话，可明钰这样，他全然明白了。
她以前常怪自己不说，不言明，不坦白，但这恐怕是大多数人的毛病吧，内敛和张扬其实没太大的鸿沟，更多的人只想把那种珍贵的感情妥帖地放在自己的心里。
那是一种极其隐蔽的爱。
闵恪闭了闭眼，略微抬了抬身子，双唇便覆在了明钰的脸颊上，惊地明钰一怔，他却还在向下，直到脖颈处传来瘙痒的感觉。
“谨祗——”明钰抑制不住轻叫了一声，那声音似乎都能掐出水来，把她自己也吓一跳。
闵恪闷在她颈窝笑了笑，心情格外好，虽然有些话他说不出口，但还能用行动表示，这种感觉也不错。
“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闵恪在她耳边道，随后摸了摸她头顶，这次很痛快地转身离开了。
留下明钰一个人摸着脖子发呆。
出了怡棠苑，偃武正在那里候着，看到闵恪的装束后吓了一跳，以为闵恪忘了一会儿要做什么，赶紧走上前去提醒：“二爷，咱们不是去上朝？”
闵恪没在意他多话，脚步也没停。
等闵恪绕过他走至身前，偃武才看到他背在身后的手拿着的朝服。
偃武摸了摸脑袋，不明白自家二爷为什么非要穿着这身出来，是发生什么事导致二爷来不及换了吗？一般这种事情都应该是温氏负责的吧……
跟在身后的偃武将明钰想地越发不通情达理，认定了是她大清早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
上马车之前，闵恪突然回身对偃武道：“你不用随我去了，到燕京各大玉器商行看看，看看有什么上品红玉，价格无所谓，品质一定要好。”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要籽料，最好是加工完好的首饰，玉佩也可以，但要赠予女子的。”
偃武听到最后震惊了，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二爷要送给女人？”
闵恪瞪了他一眼，偃武赶紧躬身应是，暗暗打了自己嘴巴一下，知道自己多嘴了。
等闵恪坐着马车去向宫城的方向，偃武一个人在街上挠头。
“二爷何时竟然也会讨好女人了……”
殊不知这是闵恪为了赔礼才准备的东西。
晌午过后，明钰吃了午饭，吃了没几口就觉得饱了，再难下咽，让知春和知秋都端下去。
“夫人今日胃口不好？”陈妈妈有些担忧，出口问道。
等丫头拾掇完正出去的空当，明钰瘫了瘫身子，点头道：“吃不下去。”
过了一会儿又念叨一声：“相公不知道现在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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