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房子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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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老房子着火

褚南谣被“睡到一起”这四个字炸得体无完肤,因为太激动,她忘了自己还在刷牙,咕咚一口,咽下了一嘴的泡沫。

易秋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这样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顾不得这一大口泡沫会不会给自己带来生命危险,她当机立断拉着易秋往屋里跑。

“你给我进来说话!”

江北川看着褚南谣落荒而逃的背影,摸了摸下巴,神秘地一笑。

同居啊,这词他喜欢。

屋里,褚南谣义正词严地看着易秋,一本正经道:“小秋儿,你给我收起脑子里龌龊的思想,郑重地告诉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易秋一脸“你不要骗我”的样子,充满逻辑性地开始问她:“阿谣姐姐,我问你,他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是。”他昨天晚上刚刚上任,今天就被抓了,这速度,也是没谁了。

“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在这里睡的?”易秋眯着眼睛,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褚南谣身上的睡衣,啧啧啧,领子低的哟。

褚南谣不情不愿地承认:“是。”

“那不就是了。”易秋双手一拍,语重心长道,“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男女之间住在一起不是什么罪恶的事情,你尽管享受就好。”

享受?享受个毛线啊?!

褚南谣满头黑线,有气无力:“我怎么就和你说不清呢!”

“说不清楚没关系啊,就算是现在没有,未来也会的嘛。”易秋贼笑着碰碰褚

南谣的肩膀,“再说了,婚前睡在一起很重要的,至少可以测试他行不行,你说对吧?”

褚南谣曲手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个栗暴:“易秋,你大学都学的什么玩意儿?”

以前好好一孩子,怎么现在跟个“小污婆”似的!

易秋捂着额头委屈:“我这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好不好,你这么敲我,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我没有良心。”没有良心的褚南谣一笑,有些瘆人,“小秋儿,你学识这么渊博,褚南祈知道吗?”

易秋瞬间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蔫了。

一大早多了一个客人,江北川识趣地多买了一份早餐。回来把早餐摆在桌子上,他又把里面的方便筷拿出来去了毛刺,然后才递给褚南谣,瞥一眼躲在沙发一角跟小鹌鹑似的易秋,拿眼神询问褚南谣——怎么了?

褚南谣冲他一笑,做口型——没事。

然后,褚南谣拍拍身边的位置,叫易秋:“小秋儿,过来吃早餐。”

“不想吃。”易秋有气无力。

“确定不吃?江北川可是特意给你买了一份,有蟹黄小笼包、茶叶蛋、八宝菜,还有红豆粥,你真不想吃?”褚南谣老神在在。

原本有气无力的“小鹌鹑”瞬间活泛起来,动作极为敏捷地跑过来。

“吃、吃、吃。”然后,她一脸不好意思地搓手,看江北川,“你看看,你还多买了我的一份,多不好意思。”

江北川咳了一声:“没事,你

喜欢就好。”

吃完早饭,照例是江北川收拾桌子,褚南谣泡茶。

说是早饭,但是也已经上午十点多了。江北川前两天回了虞城,昨儿回来之后就来了褚南谣这里,这会儿是该回趟家了。

褚南谣抱着茶杯站在廊下送他。

他还穿着早晨换上的那件连帽衫,头发剪短了,和以前一样,露出了硬朗分明的一张脸来,宽肩窄腰,在晨光下充满了男性的荷尔蒙。

他伸手揉揉她柔软的头发,眼神深处的缱绻冲淡了硬朗,轻声道:“我回去一趟,估计得耽误点工夫,不一定能过来。要是不过来,你晚上早点回去。”

褚南谣点点头,心里生出不舍来,眼巴巴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眼角微微一挑,能生出多少绮丽之色出来,她是不知道,江北川却看得分明,他叹一句“这样的褚南谣可真要命”,可心里又分明欢喜得很。扫了一眼在客厅里低头看手机的易秋,他飞速低下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小声说了句话。

他的声音太轻,除了褚南谣,没人听得清。她颊边有点红,睨了他一眼,推他。

“你还是赶紧走吧。”

等江北川的身影消失不见了,褚南谣才回身,然后对上易秋的眼睛,那里面的不怀好意都快溢出来了。

褚南谣有点不自在:“看什么?”

易秋嘿嘿一笑:“看什么,当然是看你们秀恩爱啊。”

“那你看怎么样?”

“你

说呢,五分好评!”易秋蹭到褚南谣的身边,八卦兮兮地问她,“阿谣姐姐,江北川就是上次你和我说的那个人吧?”

已经被易秋抓了个正着,再加上褚南谣也没有想瞒她,于是,褚南谣点头:“是。”

“那你和我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呗?”

和江北川有关的一切,褚南谣都记得很清楚,再回忆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她拣着能说的,告诉了易秋。

等褚南谣都说完了,易秋一脸的神奇:“什么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就分开了,你俩还能在苏城遇见,这也太奇妙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是吧,我也觉得很神奇。”褚南谣想到回来后第一次见到江北川的情形,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他当初不告而别,你怎么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了呢?”这是易秋耿耿于怀的地方。

易秋看得出来,褚南谣是真的很喜欢江北川。就是因为喜欢,这分开的一年多,她肯定会很难过。她就这样轻易地原谅江北川,给他机会,实在让易秋觉得她太轻易放过他了。

褚南谣神色一怔,很认真地看着易秋:“有很轻易吗?”

“有!”

“好吧。”褚南谣放下杯子,眼睛看向廊下的大红宫灯,然后徐徐开口,“我不想浪费时间。既然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也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

她和江北川分开的一年多,难过有

,伤心有,后悔也有。她有时候会想,隔了这么多年,她终于遇到了一个令她动心的男人,如果她可以大胆一点,会不会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会止步于马拉喀什。

当然,她也承认,她心里对江北川有埋怨,所以,在苏城见到他的时候,她选择冷漠以对。只是,他的反应令她意外。他不仅大方地告诉她,他喜欢她,也很坦诚地解释了他当初为什么会离开。

听到江北川解释的那一刻,褚南谣就知道她已经对耿耿于怀的问题释怀,和江北川重新开始,也就成了理所当然。

“阿谣姐姐,你可真勇敢。”易秋发自肺腑地感慨道,然后不禁想到了自己,情绪有着难掩的低落。

自己算勇敢吗?褚南谣自己都不大清楚,她只明白一件事,人生苦短,与后悔相比,勇敢接受会更好一些。

即便结果不如人意,可至少努力过,她就不会后悔。

“站在我的立场,或许没有什么资格去指点你做什么事。”褚南谣握住易秋的手,真心地说道,“但是,我想说,你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呢?”

易秋对褚南祈的心事,褚南谣很早之前就知道。因为害怕摊牌之后关系会变得尴尬,易秋把自己的心事藏得死死的,就这样一拖,拖到了现在。

“万一失败了呢,他不喜欢我怎么办?”易秋垂头丧气道。

现在她还能靠近褚南祈,如果失败,两个人怕是连

朋友都没得做了。

“失败了又怎么样,没了褚南祈,说不定会有褚东祈、褚北祈呢!”褚南谣拿自己给她做例子,打气,“你看我,现在不是也遇到了江北川。”

再说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褚南祈活到二十七八岁了,身边除了褚南谣之外,就剩下易秋一个年轻姑娘,要说褚南祈心里没点小九九,她褚南谣才不信呢!

这个时候的褚南谣,并不知道自己的话给了易秋多大的勇气。回头,这姑娘把大学四年加研究生两年学到的知识用到了褚南祈的身上,反倒被那厮反客为主地吃干抹净。褚南祈后来知道是自家妹妹在背后撺掇,面上痛心疾首,私下里却悄悄地给她包了个大红包!

江北川进门,正好他爸江森从楼上下来,父子俩一打照面,就有些尴尬。

这些年,江森埋首于海洋生物学研究,现在已经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海洋生物学专家,大会小会开过不少,国际论坛上发言也从来都是从容不迫。只是,面对这个从小没有长在身边的儿子,他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不自然。

他把文件从左手换到右手,问:“回来了?”

“嗯。”江北川应了一声。

“回来就好。”江森的视线从他脸上滑过,“我听说你现在跟着爷爷学着打理公司。”

“是。”

“那挺好。”江森点头,“爷爷说你做得很好,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我对公司的事情没什么

兴趣,你妈妈倒是在管理方面很有天分,你这点是……”

那句“是遗传了你妈妈”,江森到底没有说出口。

江北川刚回江家的时候,父子俩生疏得比陌生人还陌生,平日里连话都说得很少。即便是这样,江森也知道江北川不喜欢他提到他妈妈。刚才一时口快,江森不知道会不会又惹得父子间一阵不快。

意外的是,江北川没有生气,也没有烦躁,而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肯定是随我妈,要是随您,肯定和爷爷说的那样,连报表都看不懂,那不就坏菜了。”

江森一愣,反应过来,也笑?:“不像我好,像我,你爷爷又要生气了。”

想到爷爷提到江森就气急败坏、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江北川也笑,眉宇舒展,隐隐可见江森的影子。

江北川换了衣服就去了江老爷子那里一趟,然后就成功地被拘住了。

自打年前生了那场病,老爷子身体大不如从前,公司的事情能下放的就下放,除了一些公司有大事要处理,他现在很少去公司。

以前工作起来废寝忘食的人,一下子空闲了下来,空虚无聊得紧,就把当年喜欢的围棋重新拾了起来。

家里会下围棋的,除了江北川之外,还有江御。可江御忙,一个星期不见人是经常的事,江北川是个闲人,自然就成了专业“棋伴”。

江北川感慨,五六岁的时候,他被他妈赶着去上围棋班,那时候打死他

都不会想到,二十五六年过去了,当年参加了兴趣班还能发挥作用。

一局两局,江北川一直在输。

老爷子把棋子重新拾回棋笥,漫不经心地看了江北川一眼:“神思都游到八千里外了,想什么呢?!”

江北川嘿嘿一笑,摸脸:“您看出来了?”

“哼。”老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这棋子走得毫无章法,一点不见平时的水平,不是不专心,是什么?”

江北川没说话,他能说什么,说老爷子说得对啊,从坐下到现在,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褚南谣,能专心就见鬼了。

“那还下吗?”江北川问道。

“下什么下,不下了。”老爷子瞪他一眼。

“那成,不下就不下了,我先回去了。”

江北川见机就要跑,被老爷子喊住:“你给我坐下。”

“爷爷,您还有什么事?”

轻咳一声,江老爷子说:“上回,你跟我说的找对象那事,那是谁家的姑娘?”

人老了,上了年纪,就开始操心小辈的婚事,江老爷子也不外如是。孙女自是先不说,才二十岁,小得很,他打算多留几年。至于两个孙子,一个三十岁了,一个二十八岁了,双双打光棍。这让他情何以堪?没看到他的好友家都已经抱了两个重孙女了吗!想到这里,他就有些愤愤。

岂料江北川一脸警惕:“爷爷,您问这个干什么?”

“干什么?!问问都不行?!”瞧瞧,江北川那是什么表情、

什么眼神,他一不棒打鸳鸯、二不错点鸳鸯的,能不能看他不要跟看洪水猛兽似的。

“行,当然行。”江北川连忙安抚道。

反正爷爷你年纪大,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老顽固,不论是哪家的姑娘,只要人品好,你喜欢,我就没有二话。不过,”老爷子追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回家里?”

昨天上岗,今天就要把人家往家里领,他要是褚南谣,怕是会觉得他有毛病,所以家里才这么着急。

“这不还早吗,等时机成熟了,我就领回来给您看。”江北川截住老爷子要说的话,继续道,“爷爷,我才和人家姑娘熟了那么一点点,我就急吼吼地把人家往家里领,吓着人家怎么办?姑娘脸皮薄,咱得为人家考虑不是?”

江老爷子琢磨琢磨,这话也有道理。

但是,有道理归有道理,江老爷子还是不开心,瞪了江北川一眼:“喜欢人家就大方地追,别扭扭捏捏的,小家子气。就这点,你就不如我,当初我和你奶奶认识了一个星期,我就上门提亲了!”

江北川抹了一把汗,这事儿他当然知道。可爷爷您怎么不说,您把奶奶吓得躲在家里哭,几个舅爷爷举着扁担追了您半条街呢!

老爷子一回忆过去就收不住,好不容易等到老管家上来给老爷子送茶,江北川才抓着机会飞快地逃了。

他本想给褚南谣打个电话,还没来得及

掏手机,江曦就冲了进来。

江北川咬牙:“江曦,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作敲门?”

“对不起嘛,我下次一定敲门。”

江曦缩了缩脑袋,也吃准了江北川不会真的生气,蹿到他的跟前,问他:“哥,你跟我说,你给咱爸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做什么了?”他什么也没做啊?他一边漫不经心地想,一边给手机解锁。

“你没做,爸爸能高兴了一下午,嘴角都跟做了整容手术似的一直上扬着。”

“胡说什么呢?”江北川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我哪有胡说?”江曦龇牙,“你说啊,你到底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其实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渐渐地开始明白一些东西。

就像褚南谣说的,他对江曦和婷姨能做到的事情,对着江森却做不到,或许就是因为那是他的父亲,他心中有所期待。江森或许对他来说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他也未必就是个合格的儿子。可平心而论,江森给了他能给的一切,其实已经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了。

或许最后,他们不会像普通的父子一样谈天说地,但他也不希望两个人之间太过尴尬,大家能自自在在的,就好。

不过,这些,他没有必要和江曦说得那么清楚。

想到这里,江北川揉了揉江曦的头,撵她出去:“小丫头片子,还挺八卦。出去,出去,我还有事。”

“没有就没有,人身攻击什么的,能不能停止?

再说了,你能有什么事?”江曦一边被推搡着往外走,一边挣扎。

能有什么事?和女朋友打电话,难道不是大事!

成功地把江曦赶了出去,他砰的一声关上门,呼叫女朋友。

褚南谣那边正在整理桌子,拜前些天江北川给她画的图所赐,她那张海棠图已经完工,昨天新画的昙花旗袍图经过半天的修改,也已经完成。她见还有些时间,就整理一下桌子。一忙起来,她那随手扔东西的毛病就又犯了。

手机响了,她侧着身拿了过来,看一眼,笑了。

“喂?”

“忙什么呢?回家了吗?”江北川一听到她的声音,视线立即自动调节成柔和模式。

“还没呢,整理完桌子再回家。”褚南谣看一眼,已经收拾一大半了,再有十分钟就差不多了。

“那不是还得等会儿?我过去送你回家吧?”江北川热情地建议道。

褚南谣失笑:“你过来一趟,把我送回家,再回去,你晚上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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