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桉说:“你说,我们会不会平安到达?”
“嗯?”
我这才突然明白了蓝桉为什么会这么迫切地操办这场毫无准备的婚事。对于他来说,娶到我也许已经不只是因为爱了,还是对抗命运的一个标志。我们经历了太多波折,所有对美好的预期,似乎都是一种奢望。
他说:“也许……半路又发生车祸,或者……”
我立时展开了丰富的联想。我说:“或者突发地震、火山喷发、陨石坠落。但是,我都不怕。真的,蓝桉,什么都阻挡不了我嫁给你,死我都要先嫁给你再死。”
何以敬瞥了眼后视镜,说:“给你们开车是高危职业啊。你们是去结婚的,说点儿吉利的好不好?”
我“噗”地笑出来,说:“蓝小球,今天和以前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他问。
“今天不是你一个人,也不是我一个人。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在一起。”
蓝桉点了点头,攥紧了我的手,好像即便真的在某一个刹那飞来横祸,我们也会在一起,化为一个整体。
不一会儿,车子就到了民政局,一路平顺得让人大失所望。何以敬大概早就了解过流程了,带来了所有需要的证件。我很好奇他是怎么拿到我的户口本的,不过我妈听到我要嫁,估计是要什么给什么的。
在何以敬的指导下,我们填了表,拍了照,然后坐在走廊上的一张长椅上面等。对面的墙上挂着宣传夫妻恩爱的广告画,旁边站着一对新人。看起来他们也就刚刚工作的年纪,男孩儿穿着熨帖的白衬衫,拿着一瓶水,殷切地等待着。女孩儿有一头乌黑长发,安静地掩藏着欣喜与期许。忽然,女孩儿说:“Hi,以后你也会像现在一样对我好吧?”
男孩儿说:“不会。”
“嗯?”
“是比现在还好。”
“就你嘴贫。”女孩儿捶男孩儿的肩。
说实话,我有点儿羡慕他们。没有风浪的恬淡爱情,小小感动的平凡人生。结婚登记是人生里一个重要而美好的纪念,而不是一场坎坷多舛的抗争。
我贴着蓝桉的耳朵悄声说:“你爱不爱我?”
他还是老样子地答:“你不信?”
我当然信了,可是哪个女生不想听甜言蜜语呢?
我突然想起脖子上的“春来”——那枚用蓝桉妈妈钻戒上的石头做成的戒指。
我从领口里将它掏出来,说:“要不要现在给我戴上?”
蓝桉帮我塞了回去:“这个还是留到婚礼上再戴吧。”
我瞬间感到了传说中的甜蜜。
其实,我和蓝桉的甜蜜大部分不是直白的语言构成的,而是要拐弯抹角,用心去体会的。所以说,嫁给蓝桉,阅读理解要好,必须学会从简单的一句话,脑补出各种美丽的柔情蜜意。
登记这件事比我想象中简单,我和蓝桉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成了所有项目,捧着一只红盒子和两把色彩斑斓的绢花从大门走出来。
何以敬拉开车门,说:“祝二位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我和蓝桉相视一笑,坐进了车子。
“砰”的关门声,斩断了外面的一切声响。车子里安静下来,可我的脑子里却在嗡嗡作响,好像有一百个人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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