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想把夜晚唱给你听
在傅崇的要求下，明月在他的住处彻底养好了病才回了家。
“配合炒作恋情，留宿几天很有必要。”
对于让明月继续住在傅宅休养直到身体康复，傅崇是这样说的，这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极了，然而明月也知道，傅崇是面冷心热，他要明月继续住着，并非真的为了炒作什么恋情绯闻，正在热播的情侣真人秀已经让两个人够有热度了，根本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密集炒作。傅崇这么要求，大概仅仅是为了让明月能够状态好起来而已。傅崇什么也没有说，但明月知道，他一直在践行着自己的承诺——陪伴明月。
在傅宅期间，傅崇虽然大部分时间忙于工作，但只要有空回家，都会主动地带着明月，尽量避免她一个人胡思乱想又沉溺在强迫症和自卑焦虑里。明月也乐得清闲，她跟着傅崇一起揉面团，学着发酵面粉，然后做各种各样的面包，意外的发现自己即便初次上手，大约傅崇这个老师实在水平过硬，明月烤出来的面包竟然色香味形都俱全。每次从烤箱取出面包，那种面粉被烘烤成的金黄色色泽，面包表面发亮的黄油，还有那种天然的面包的香味，以及一口咬下时的香甜松软温暖，都让明月感叹。傅崇好像总有一种力量，能把每一件烟火人间的日常小事，都做得这么有情调，这么温馨。
傅崇在揉面团的时候，明月就倚在一边看着他。这个男人明明回家的时候还西装革履一丝不苟地打着领带，然而脱下外套，系上藏青色的围裙，撩起白衬衣的袖子，继续一丝不苟地对待那些面粉、鸡蛋和酵母，竟然仍旧十分性感。明月总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像个浪荡子一样朝着傅崇吹个口哨，这个男人此刻专注而认真，明明只是在做着一件小事，但他井井有条，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漂亮而姿态优雅娴熟，让明月觉得他根本不只是在对待一个面团，而是在对待什么精密仪器。这一刻明月不得不感慨，难怪网上评选傅崇为“最想嫁的男人之一”，傅崇确实除了绝佳的皮相之外，也难得是个挺有生活情趣的男人。
除了带着明月一起做面包，傅崇还会拽着明月一起去他别墅的花园里修剪灌木、浇花。明月平日里一个人在家恨不得连门也不出，但傅崇这么监督着她，她便也自然而然地跟着他动起来。
“这种的是什么？”
“山茶。”
“这个呢？”
“杜鹃。”
对于明月接二连三的问题，傅崇非常耐心，他一边修剪枝叶，一边一个个回答明月，有时候还会告诉明月当初自己种这些花、树时的计划、想法，发生了什么。这种感觉非常私密，傅崇像是对明月发了一张请柬，邀请她进入了自己的回忆和世界。明月其实从不习惯和别人有这样深入的交集，她害怕和别人有羁绊，因为有了羁绊，就有了情感的联系，你未来做任何事，都无法避免会去考虑到这个羁绊之人的感受，你会变得在意他，想要取悦他，对他有期待，而心怀期待这种行为本身，就够容易受到伤害了。
明月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对一个人怀有期待感了，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因为她无法承受期待落空后那巨大的失望。
只是傅崇一直都很温和，他在暮色中为自己的草坪除草，教会明月怎么分辨植物，还有那些偶尔飞来飞去的昆虫，他像是一本百科全书，让明月总带着好奇和无措，想要去翻开细细解读。有时候他的表情淡淡的，看起来仍旧有一点冷，有一点距离感，但是明月却不再害怕了，她知道傅崇是什么样的人，在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用从没有对别人用过的熟稔语气自然而然和傅崇聊起天来。
其实傅崇并没有带她去什么独特的地方见识什么特别的人和事，但明月却觉得很安心，这种陪伴本身让她觉得温暖，让她觉得有生以来第一次，强迫症发病后，得到的不是他人的不理解和侧目，而是关爱和照顾，让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个得着病的怪人，而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
在这种陪伴下，身体恢复得很快，最后是傅崇送明月回的家，明月跨出车门的一刹那，竟然有那么一点依依惜别的味道。
好在在傅崇家把身体已经彻底养好了，精神状态也很饱满，傅崇甚至还给明月带上了今早两个人一起合作烘烤出的新鲜面包，明月这天晚上，便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心情愉悦地开始创作新歌。
大概因为情绪饱满，竟然之前一直瓶颈的创作思路也柳暗花明，明月灵感如泉涌，等她奋笔疾书写完一首让自己也能满意的歌，抬头一看时间，才发现自己竟然精神奕奕地一口气写到了凌晨两点。
该睡觉了！虽然明月的心里这么暗示着自己，然而身体和精神仍旧十分亢奋，更要命的是她睡前强迫症使然，必须做完一整套流程才能睡，这些繁冗的细节和程序，今晚却让明月越做越清醒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兴奋，也有些心不在蔫，因而那套程序也变得错误百出，几遍折腾下来，明月就放弃了她独特的睡前仪式。
她躺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随着时间的推移，失眠和强迫症又让她有些开始烦躁起来，而这一次她没有往日那种绝望感和被吞没感，相反，她的内心莫名有一种安心感，总觉得自己并非无处可逃，她来回翻看着通讯录，最终停留在“傅崇”的名字上。
“我陪你。”
她还记得傅崇说这三个字时候的表情，那让明月觉得是可以信任的，可以有一丝期待的。
明月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在这个失眠的夜晚，拨通了傅崇的手机，但对于傅崇是否会接，她其实并没有抱有全然的期待，她甚至想好了明早傅崇看到未接来电询问她时的答复，她可以告诉傅崇，是自己昨晚半夜摸索手机不小心拨错了。
她想好了十几个借口和理由，然而却万万没想到，在第二声铃声后，手机就接通了。
“喂？明月？”耳边传来的是傅崇低沉醇厚的声音，带了点睡意惺忪的迷糊，然而这点小迷糊的尾音，在明月听来，却反而增添了一分性感的可爱。
始作俑者打电话的明明是自己，然而明月这一刻却开始紧张了，她连说话也结巴起来 ：“啊，啊，傅崇，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出什么事了？”傅崇却没有任何被吵醒生气的不耐烦，他甚至因为不想明月愧疚而快速转移了话题，“你因为强迫症失眠了吗？”
“嗯，有一点。睡不着，不过我本意真的不是想吵醒你……我只是随手拨拨号码……对不起把你给弄醒了。”
“你是特意打给我的吧。”傅崇的声音已然恢复了清醒，他清浅地笑了，那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听着更像是撩过人心弦的音律，好听低沉，又音色饱满，他的语气里也充满了笃定。
明月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是特意打给的他……
“我说过你强迫症的时候会陪你的。”
就在明月以为会被傅崇揶揄的时候，傅崇的声音却又一次响起了，他的语调非常温柔，带了宽慰和安抚。明明平日是个表情不多气质冷淡生人勿近般的人物，然而此刻明月却能想象出他那双理智疏离的眼睛是如何带了笑意和温和的。傅崇这个人，真的身上糅杂着完全不同的两种气质，既像是凝结而坚固到无法融化的冰，又像是蜿蜒温柔流淌的水。就像明月一直有一种直觉，她总认为，傅崇也好，傅再也罢，其实根本不应当是什么水火不容的两种人格体现，他们都是傅崇这个人的一部分，两个人都是傅崇，两种性格和行为都是此刻温声和自己说话的这个男人，矛盾又浑然天成，但都是他。
明月突然很想和他分享自己的成果：“我把新专辑主打歌写好了。”她的声音也不自觉柔和下来，“你要听吗？”
“是第一个听众吗？如果是第一个，就听，不然的话就不听了。”
明月忍不住笑了：“你的话为什么听起来像是恃宠而骄的粉丝？”
“难道不行吗？“傅崇的声音也带了笑意，“毕竟我是为你二十四小时手机待命的‘粉丝’。”
“你是第一个。”
明月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了傅崇低低的笑声。
她清了清嗓子：“那我清唱了。”
不得不说，配合这样温柔的夜，这是一首同样温柔的曲子，写这首曲子的时候明月的内心也同样柔和和安宁，大概写歌的心境是会影响和传递给听众的，她轻轻哼着那旋律，自己内心也再次被感染，只觉得能写出这首歌并且唱着这首歌的自己非常幸福，而电话那端的傅崇能如此耐心的在深夜仍旧听着自己唱歌，对比过往明月大红大紫之时，这恐怕是微不足道的事，明月甚至不会在意，但经历这些起起伏伏，她才越发能珍惜此时这种平淡的温柔。
因为有这样深夜能听歌的人，让明月觉得自己能够写歌能够唱歌是一件幸福而有意义的事，她曾经因为强迫症厌恶过歌手这个职业，然而这一刻却无比感谢自己是一个歌者，能够把内心的音乐传递给他人。
“喂，傅崇，我现在突然觉得不会再害怕写不出被别人喜欢的歌了。”明月的声音柔和， “因为我发现，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写歌就好，至于大众要求什么，那种事情不必考虑，就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来，让别人理解你做的事情就行，哪怕花上十年、二十年。”
“不用等那么久，因为不论你写什么样的歌，总有人在喜欢着。”
“你会喜欢吗？”
“喜欢。”
简单的两个字，然而此刻却又一次让明月觉得心悸，她必须按住胸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息快速跳动的心脏。
“你是一个创作型歌手，是一个表达者，每一个表达者，我认为最重要的是务必在精神上成为自由人，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表达，这是这份职业应当有的最基本的自由。”傅崇的声音很温和，“我一直想和你说，真正喜欢你的人，会喜欢你真正的表达，而什么是你真正属于自己的表达？我想道理也很单纯简单。写这首歌的时候，你是不是感到快乐，从事歌手这个职业，你是否能从中发现油然而生的乐趣和喜悦？我很喜欢你给我唱的这首歌，因为我能感觉得出，你写这首歌的时候又开心又充满活力。”
“但是，我有时候会害怕。”明月突然鼓起了勇气，她想告诉傅崇，她心里的不安和恐惧，“歌手这个圈子，自己快乐是不够的，我身在其间，总是要沾染别的欲望，我想要被关注，想要被喜欢，想要我唱的东西在大街小巷传唱，想要很多很多的鲜花和掌声，想要很多很多的钱……你知道的吧？一个人一旦开始贪心，就会把太多的东西揽在怀里，就像一场远行，行李太多了，就会举步维艰，每当我试图表达我自己时，我总担心我怀里的这些行李会不会散落，这样瞻前顾后，我就很难写出好的东西，这真是个恶性循环……”
“明月，你会被很多很多人喜欢的。”
傅崇甚至没有说其他，然而他那种笃定的语气似乎自带了让人信服的气场，刚才还内心带了点慌乱的明月显然地被安抚了情绪。
“你只需要踏踏实实地做你自己喜欢的事，竭尽所能，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剩下的事交给时间就行。郑重、谨慎而周全地善待时间，每分钟都没有虚度地在你喜欢的行业里努力，时间会给你回报。你一定会被很多人喜欢的。”傅崇顿了顿，又笑着加了一句，“就像过去一样。”
“恩！”明月突然有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明明傅崇看不到，但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用力点了点头。
即便此刻仍旧是一个人，但是明月却奇异地觉得不再孤独了，之前生病时候总有种错觉，就像自己一个人坐在深深的井底，被强迫症折磨，内心知道无人会前来施救，然而此刻不一样了，明月总觉得，即便真的坐在井底，傅崇也会过来为她垂下梯子。
“喂，你还不睡觉吗？”
傅崇的语气有些无奈：“我陪你彻夜聊天已经完全清醒了。”
“那我给你唱摇篮曲吧。”明月脸上有些红，她生怕傅崇拒绝似的抢着道，“毕竟你今天半夜陪我聊天，我可不是那种喜欢欠人情的人。”
明月说罢便开始哼唱起了摇篮曲，那是一首哄小宝宝睡觉的摇篮曲，柔和安详。
这是傅崇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在电话里给他唱这样的摇篮曲哄他睡觉，细细想起来明月这种行为带了点天真的傻气，即便是首摇篮曲，她唱得极为认真也极为温柔。本来傅崇并不是那种睡眠被吵醒后还能继续入睡的人，然而他今天完全打破了自己的原则，这是第一次他被人半夜吵醒后一点也没有觉得生气，反而能抵抗住困倦耐心地聆听明月讲着那些小情绪，这更是第一次他在被人吵醒后竟然听着轻声哼唱的摇篮曲又再次有了睡意。
明月就这么哼唱着安眠的旋律，电话那端的傅崇一直没有打断，只是传来长长的沉默和安静，明月继续唱着，直到电话的那头响起了微微起伏加重的呼吸声，明月这才停下了哼唱，她笑了笑，傅崇睡着了。然而鬼使神差的，明月并没有马上挂断电话，她继续把耳朵贴着手机静静地听了一会儿，那有规律的呼吸声不知为何，也让明月觉得安心。
明月就这样把耳朵贴着手机，听着傅崇的呼吸声，不知不觉间，她就这样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俨然忘记了自己那套睡前必须做的强迫症流程。
月色正温柔，这是一个适合安眠的夜晚。
这一晚之后，明月没有再和傅崇有过太多交集，那一晚给了她足够的力量，她开始闭关，努力保持着此刻的好状态，一口气写完了自己新专辑里所有的歌。对此最意外的便是曾莉了，尤其是把歌曲交给公司内部评估后，明月这些歌不仅写的非常快，质量还非常高，既动听，歌词又不流俗，反倒是充满了活力和新鲜感，被认为将会有很好的市场前景。
明月复出的第一张新专辑便这么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起来，作为试水，她先推出了一支复出单曲——《把夜晚唱给你听》。虽然曾莉一直认为这支单曲会受欢迎，但明月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她一方面觉得曾莉多半这么说是出于对她的宽慰，另一方面她的心态也在那晚和傅崇聊天后变得更为平和。
“凭时间迎来的东西，时间会为之作证。”
她一直一直记得傅崇说的话，她相信她的努力她的心血、她那种对待音乐的热忱和付出，时间都会知晓和回报，所有的一切，因此便不再需要急于一时。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有时候期待越少，反而得到的惊喜越大。这首歌一经推出，以明月也没想到的速度窜上了新歌榜的top 1，下载量远远甩开了第二名，热度空前，甚至远比明月当年走红时还要夸张，明月也终于倚靠自己的歌上了热搜第一名。沉寂了几年之后，仿佛一切重新复活一般，接连几天，她开始不断收到采访邀请以及那些曾经自己都不敢想的节目组的橄榄枝。作为金牌经纪人的曾莉自然是牢牢抓住了这次机会，筛选了所有offer，挑选了对明月真正有助益的通告。因而新歌发布后，明月简直忙得马不停蹄。都说忙起来以后就不会胡思乱想，然而尽管越来越忙，可明月心里却忍不住越来越想念傅崇。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她想到傅崇都带了点微微的怨气。
傅崇在干什么？为什么一个星期都没联系自己？不是说陪着自己的吗？而且，明月有些委屈地想，自己这支新单曲这么红，难道傅崇都没有听一下吗？如果他听了，他就会发现，这首歌正是那晚明月为他一个人清唱的版本。
明月对傅崇的突然销声匿迹有些嘀咕，明明离Model A正式推出上市只有半个月时间了，这时候自己正巧凭借这支单曲风头无两，作为“男友”的傅崇竟然不顺势多和自己出出镜制造更多热点炒作一下Model A，明月实在不理解。往日里明月最烦的便是蹭热度，然而她一点也不介意傅崇来蹭。
她这种疑惑和不解很快就有了答案，三天后，傅崇和他的公司以及Model A也登上了热搜排行榜，明月从曾莉处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颇有点振奋。
“我真应该问傅崇多要点钱，你看和我炒作绯闻他到底没亏吧？Model A的讨论度一定也提高了吧？”
然而曾莉脸上却没露出兴奋的表情，相反，她显得很凝重：“傅崇的公司这次恐怕是要撑不住了……”
“啊？”
曾莉语气焦虑：“当时看来真不应该和他签炒作协议，这下可好，你刚又有东山再起的势头，前途眼看一片大好，我真怕他这个负面新闻连带着影响到你的形象……”
明月警铃大作：“怎么回事？”她原本总觉得自己是将自己事业放在第一位的，然而这一刻，她关心的全然是傅崇和他的公司，“什么叫他的公司要撑不住了？”
“Model A还有半个月就要正式推出上市了这你应该知道吧？之前FC公司内部已经紧锣密鼓地在开始做试驾工作了，结果试驾出了问题，变速器装置有问题，Model A采用的是双速变速系统，可在试驾中发现，它高效电机的高转矩和高转速使它磨损过快，汽车跑的里程数超过一定距离以后，这个双速变速期就没法使用了。听说傅崇团队紧急叫停了半个月以后的上市，生产计划也全部搁置了，之前说好的交车时间估计只能延后了。”曾莉的语气充满了惋惜，“说实话，我其实也算是FC公司的粉丝，你知道我喜欢追求潮流和时尚，对这种新能源电动车是很拥戴的，之前也早早就在FC的官网上下单了Model A，一直关心着Model A的进展，你看，我都成了半个技术人士了，结果这个节骨眼上FC搞出这种事，谁愿意买一辆变速器有问题很快就会报废的车啊，我虽然不缺钱，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没办法，还是果断取消了订单。”
明月已经听不进曾莉后面对Model A失望的抱怨了，她赶紧打开电脑，搜索了“FC公司”的关键词，这才发现，映入眼帘的尽是触目惊心的负面新闻。因为双速变速器问题，导致消费者担心Model A无法按时交车上市，嗅觉敏感的媒体便立即对傅崇的公司围追堵截，一时之间，对FC公司技术的质疑声不断，FC和傅崇的口碑一下降至低谷，大量和曾莉一样的消费者取消了之前的订单。
明月几乎是立即给傅崇打了电话，然而不知是不是忙于应付媒体，亦或是忙于与技术部门沟通解决双速变速器的问题，傅崇的手机是忙音。
这之后明月又试图打了几次电话，但是很可惜，仍旧联系不上傅崇。
明月忐忑而焦急地等着，只希望时间能平息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希望傅崇的技术团队能赶紧解决什么双速变速器问题。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她想要的方向发展，第二天，事态不仅没有缓和，还进一步雪上加霜了。
傅崇还没代表FC发声，他的一位技术部副总陈建却挺身而出发表了公开言论。可惜这番言论并非是为Model A辩护，而是阵前倒戈，把矛头完全指向了Model A。
在这天早上，陈建接受了媒体的采访。
“众所周知，我从FC创立半年后便加入了技术部团队，虽任职副总，但所有涉及电动车的核心技术问题都由我来把控，针对目前闹得纷纷扬扬的双速变速器问题，我想说的是，是的，这是我们在试驾中确认已经存在的问题，我们的双速变速器目前有技术上的瑕疵，我提出的意见是推迟和延后Model A的上市，但是遭到了傅崇的反对，他坚持要求按时上市，这一点我无法认同，我认为一个企业，首先应当做的不是粉饰产品的口碑或者利用好时机捞一笔钱，而是顾及消费者的利益。同时，我必须曝光的是，Model A目前除了变速器问题外，还有一个更为重大的问题，那就是锂电池的充电续航能力。”
大约在场记者都没想到陈建会这么直截了当地自暴其短，每个人表情都很震惊也都充满了好奇：“那能否请您谈谈是什么样问题？”
陈建咳了咳，像是故意卖了个关子般：“我不会对Model A技术中存在的问题回避，这是我站在这里的原因，我是个技术人员，我可能不懂商业运营，但我懂自己的良心。除了内部的试驾外，我们其实做了一次长途试驾，Model A对外宣传的口径是一次充电完全后，能续航700公里。所以长途试驾是在我们两个距离500公里的充电站之间进行，这次试驾我们做了所有数据和视频跟拍记录，原本的意图是作为Model A宣传片的素材进行剪辑，我们在长途试驾之前就已经经过讨论确定了路线和旅行计划，两个充电站也都有我们FC的员工驻扎对接，这本身是非常完美的，对于能续航700公里的电动车，500公里的距离应该不是问题，尤其我们投入试驾的Model A还是一辆完全崭新的车，不存在电池损耗和折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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