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问题。”
“可是,我们对‘剪发问题’的解释,实际上基于某个假设,而这个假设恰恰和‘连续统假设’一样,在你的小说里是无法得到证明的。”
“什么假设呢?”
“我们在做出判断时已预先假定: 凶手这么做一定是出于功利的考虑 ,或者说,基于理性的动机。概括说的话,凶手的行动总是基于一种‘功利性原则’。但是,你没法证明这一点,而且永远没法证明。”
我反复咀嚼着韩采芦的这番话,里面每一个词我都听懂了,也不可能听不懂,但连在一起的意思却让我感到困惑。
难道凶手的行动不该出于功利性的原则吗?留在杀人现场的每分每秒都充满危险,随时都可能被人抓个现行。同时,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留下决定性的证据。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谨慎行事,依靠理性,只做必须做的事,难道竟不是这样吗?
如果连这都要质疑,那么推理小说的基础无疑就要被动摇了。
可是我始终希望它的基础是坚固的……
“从凶手的性格可以做出判断吧。”我深知自己的反诘是无力的,却还是这样回答了,“凶手为了避免留下鞋子的痕迹,特地换上了仓库里的雨靴,不能说明这是一个非常谨小慎微的人吗?”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当然,我也知道这不能。
“但如果不是出于功利的目的,凶手又为什么要剪下死者的头发呢?”我问。
“基于 非理性的动机 啊。”说着,韩采芦将右手伸到脑后,
摘下束住头发的橡皮筋,握在手里,“比如说,凶手一直妒忌死者秀美的长发……”
“听起来有些蠢啊。”
“但是你设定的嫌疑人中,确实有人会做出这种事。死者的后辈兼助手方琮,一直崇拜死者,甚至模仿她的穿着和发型。如果她是凶手的话,为了证明自己已经‘取代了’晁北梦,很可能会把死者的头发乱剪一通吧?”
“这种理由……”
难以否认,这个理由确实有一定的说服力。类似的动机在近些年的推理小说里也是屡见不鲜。
“如果对这个理由不满,我还可以想个更合理的。”她开始把玩起手里的橡皮筋。“如果凶手是周昭礼呢?你写到了,他曾经和死者有过争执,死者曾当着众人的面用剪刀剪过他设计的戏服。所以,周昭礼为了报复晁北梦,特地把她的头发剪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