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眨动眼睛，定睛才发现秦越拿的是他的手机。
“他醒了。”秦越发现林夜睁开了眼睛，对着电话说了一句话便递到了林夜耳边：“是张禾。”
听到他没事秃子才放下心来，说他和爸爸妈妈看到他的朋友圈连旅游的心情都没了，如今正打算买票赶回去。
林夜清醒过来，劝了半天说小萝卜没事，自己也没事，让他们有假期就好好旅游，不要浪费机票钱。实在担心的话回来记得给他带特产……
半晌才把秃子劝住，林夜活动活动筋骨，低头看看仍在睡的小萝卜。他轻轻戳了戳小萝卜的圆脸蛋，轻声说：“臭小子。”
秦越送林夜回家后本想让他好好休息，便说自己不久留了，让他有事情打电话给自己。
林夜沉默着安顿好小萝卜，随他出了卧室。
客厅没开灯，林夜由后抓住秦越的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之前问我打架的事，还想听吗？”
一个半大的孩子怎么抚养一个婴儿呢？
刚开始几年确实很艰难——或者说直到现在仍旧是。
未成年时不能打工，秃子妈妈在他上学时帮忙照顾小萝卜已经是天大好意，决计不能再让她费钱。
林夜为了给小萝卜买好一点的牛奶，只能趁着放学后去捡水瓶卖几个钱。
这事却被某个看他不顺眼的同学发现了。
青春期少年间的恶意足以毁掉一个人。
垃圾、废物、杂种……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称呼伴随着拳头冲林夜而来。
伤痕累累的林夜被扔在垃圾场里，被装在袋子的塑料瓶散落一地，周围的生活厨余垃圾已经开始腐烂，蝇虫乱飞恶臭熏天。
一群人围着他照相，嘻嘻哈哈地讨论他比较像什么。
有人说：像不像课文里的那个……恶龙？这些垃圾就是他囤的财宝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哄笑声。
直到众人离开，林夜也没落下一滴眼泪来。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路上遇见急匆匆来找他的秃子，牵强地勾起嘴角，然后晕了过去。他本不是什么好性格，当时不打也只是因为打不过而已。
后来再长大，去拳击馆做过一阵子清洁工，跟着里面的师傅学了几个月。
林夜暗暗锻炼了半年，将之前羞辱过自己、打骂过自己的人一个个都揍了回来。
那些人往往瞻前顾后怕受伤，怕流血，怕打架的事情被父母发现。
但林夜不怕。
他无父无母，流血受伤了就自己舔舔。
既然做了“恶龙”，不做些对得起这个称呼的事情怎么行？
打就打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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