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瞬时安静，桑鹿的胳膊肘撑着桌面，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感受到了来自宋思昀的痛意。
“既然人是因他而死，你完全可以付诸法律为令妹讨个公道，可事实是，身为哥哥的你，拿着凶手的钱，衣食无忧冠冕堂皇风光无限地活了这么多年，这个时候你告诉我你杀景炎只是为了替妹妹报仇，宋医生，这实在让人难以信服。”言律的声音带着冷意，完全没有因为宋思昀刚才的话而影响自己的情绪和判断。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区别大抵就是，女人会心软，男人却能理性地看待一件事的双面性。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何况宋思昀并不值得人可怜，真正可怜的，是他死去的妹妹才对。
“言队，你觉得那个时候，在我父亲完全不管儿女死活的时候，我能做什么？以卵击石吗？”
“所以你拿着他们给的钱，成就了你自己。说到底，你妹妹的死，难道你没有责任吗？你妹妹的人血馒头，吃得可爽？”
言律说话咄咄逼人，就连一旁的桑鹿都有些听不下去，扭头去看他，刚想开口，就被他一手按住，他的眼神格外敞亮，又有些奚落和戏谑：“宋思昀，当年你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其实你明明可以阻止这个悲剧的发生，却偏偏选择了另一条路，哪怕你早几分钟报警，你妹妹也不会是这个下场。”
宋思昀的眼里出现了波动，一直死寂的眼神总算有了些反应。
言律依旧不依不饶：“那时候你就已经盘算好了一切，利用妹妹的死亡换取一大笔钱。景炎的父亲是富商，在这个资本为主的国家，钱是最好的东西，到头来，只不过是抓了几个流浪汉去顶罪，顺便将景炎和你妹妹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为了堵住你的嘴，景家应该没少给你好处吧？”
“言律。”桑鹿觉得他说得有些过分，低低地喊了他一声想阻止他，可他一个凌厉的眼神扫向她，然后笑了起来。
“宋医生，桑鹿不相信在她心里一直那么正面的你会是这么不堪的一个人，不如你来告诉她，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漫长的沉默。明明也许也不过只有几十秒的时间，可对于这个房间里的三个人来说，这几十秒长得像是已经度过了一生。
宋思昀的一生，从来都是在选择与被选择中度过，而大多数时候，他只有被选择的份，只有那一次，他才真正拥有了所谓的选择权。
他笑了，笑中带着释怀，和多年来无法直视内心的屈辱：“没错，在妹妹和利益之间，我的确选择了后者。”
桑鹿心里的某根弦好像断了，她一直认为宋思昀虽然寡言少语，可他内心正直，有使命感也知荣辱，可这样的正面形象背后，藏着的竟然是滔天的谎言！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