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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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她回答,他的一只大手拉住她的手,稍一用力就将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拥入怀中。温暖有力的手,强有力的拥抱,怀抱的气息温柔又干净。她这个不仅有道德洁癖也有生活洁癖的人,使劲嗅嗅,却连一丝烟草味都闻不出来。她可以确定,他不抽烟。他们没有多余的话,只有热烈、激情的亲吻。铺天盖地般汹涌而来的,是霸道而密不透风的吻,火苗一样点燃了彼此沉寂多年的灵魂。那么自然,那么水到渠成。他拥着她倒在卧室的床上,动作似笨拙又似娴熟。两个互相遥望已久的灵魂,就这样交织在了一起。她惊心动魄地感受到,他从平静的克制中爆发出的生命力,既深沉内敛又稳健有力,而且激情飞扬、欢愉流畅。

他们不问过去,不畏将来,这一晚就像赤裸的婴孩,对彼此毫无保留地付出了所有。

黎明时分,华澍悄然离去。苏千朵破例没有早起,在晨曦中睁开双眼,身心沉浸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夜晚。完美的性爱把她的神思带回了初恋时光——她的初恋男友叫刘濡,是她的大学同学,很帅,而且绝顶聪明。那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恋爱,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笑声如银铃,简直时时刻刻都想缠绕在他身上。

一次国庆假期,两人相约爬华山。上山的时候,他们没乘缆车,而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独辟蹊径。在爱情的强大力量支撑下,一对年轻人勇敢无畏,专挑荒僻小路走,走着走着,铺满落叶的山林化作无处不在的床,两人在厚厚的落叶上激越缠绵,物我两忘。结果时间一点点流逝,他们最后在山中迷路了,直到天黑透了仍然都没找对下山的方向。在险峻的华山荒道上,两人挣扎了一夜,甚至已经做好了随时死掉的准备。结果他们当然没有死,而她累到半死之际,为了尽快脱离险途,他背着她走了好几公里,还把身上背的水和食物都给了她,直到他耗尽力气。天亮以后,山里的救援队发现了这一对垂死挣扎的恋人,把他们救了下来。但这件事很快惊动了刘濡实力雄厚的父母,他们得知差点把儿子累死的女朋友不过是个家境普通的平民姑娘,大为震怒,不仅表示无法接受儿子和不同阶层的女友共有未来,更用尽了各种手段来“狙击”儿子的恋情。大四时,刘濡决心与苏千朵共同考研,刘家父母为让苏千朵死心,强行将刘濡送往了国外。伤心欲绝的苏千朵认为,这场恋爱死于阶级鸿沟。两个家庭的阶级差距,比世界最著名的雅鲁藏布大峡谷还要深,而且不可逾越,最终像深渊一样埋葬了爱情。在那之后,苏千朵的全部精力和时间都投入了学习与专业上的各种攻坚战中,一路咬牙读博,奋发向上。因为像她这种没有父母可仰仗、也没有资源可利用的人,只能靠自己了。她竭尽全力地把专业能力升级到了顶级水准,不断增强自我实力,让自己强大,再强大——这是她唯一向上的途径。

十年了,时间让爱情的伤口慢慢愈合,她早已不再为初恋伤怀,但勤于学习、一路昂扬的习惯,已经深入了骨髓。刘濡从加拿大毕业回归后,任职于国家某部委,娶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夫人。后来又听说他离了婚,再以后又怎样了,苏千朵已无兴趣了解。刘濡之后,她没有真正触摸过爱情,直到遇上华澍。现在她可以确认,华澍与刘濡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他成熟沉稳,平和豁达。他给予她的美好感觉,是比初恋更温暖、更富有激情的情爱体验。

但沉浸在幸福中的她并不知道,在这个刻骨铭心的夜晚,有一双眼睛在楼下近距离地遥望她的窗口,一夜未眠。

这天苏千朵忽然请假离开公司,宋清题一下午都心神不宁。下班后,他驱车来到她的住处,理由是帮她送回那条落在他那儿的小黑裙。但他敲门不见有人来开,打电话给她,她又说在外办事。于是,他只好在楼下等着。

把车停在小区内的一条小道上,他坐在车里,但从这里可以把苏千朵所住楼前的那条小路尽收眼底。天色略暗时,他看到了她的身影,而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陌生男人。她没开自己的车,而是从那男子的车里下来。后备厢打开后,那男子拎出了一个又一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苏千朵欲上前帮忙,男子倒是能献殷勤,连忙拒绝了,几个沉甸甸的袋子全由他左右手拎着。师姐空着手,笑嘻嘻又甜蜜蜜地跟在他身边。

此情此景令宋清题大跌眼镜,震惊至极。他一直不知道师姐有交往对象,但眼前这景象,一对男女都一起出去逛超市了,这关系亲密到了什么程度?这温馨的画面之中,他们已不像是情侣关系,更像恩爱的夫妻。宋清题看着他们的身影由远而近,又由近至远,一对金童玉女的身影渐渐隐入单元楼中,而他的心中五味杂陈、醋海翻波。他自己数度向她明示又暗示过亲近之意,她通通视而不见,如今却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自己在她眼里竟如此不堪,连这个男人都不如?这个男人,看看他开的那辆车,不过是韩国产的车,还是半旧的,明显是混得不怎么样啊!自己不会输给这样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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