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喜欢的女人怎么这么可爱
崔昊看了眼放在桌上的手机，又望向严哲阳，似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严哲阳措手不及，愣愣的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坚定地点点头。
在崔昊看视频的时候，李晓光的心思不知飘向何方，且面如死灰。他不是怕崔昊看见视频里的内容，就那点儿东西，他大可以撒谎说成严哲阳喝醉了，被人扶去休息，他怕的是池乔。
以池乔的身份、地位，他要是想帮严哲阳，那严哲阳一定没事，不仅如此，他和公司或许还会倒大霉。
李晓光此时真是又急又气，简直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为什么他刚才没看到池乔也在？被“小虫子”欺骗的愤怒竟然盖过了池总的光芒吗？
因为有池乔坐镇，开场声势浩大的案子解决得十分顺利，有种虎头蛇尾的感觉，看得还在忙和的程警官一愣一愣的。
酒店的事李晓光没承认，还是用了醉酒的说法，但他也没再计较医院莫名昏迷的事，灰溜溜地走了。
离开之前，李晓光笑眯眯地跟池乔说了句“池总再会”，池乔连个斜眼都没给他，但他还是摆出一步三回头的缠绵架势。
杨宇凡说：“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池乔心想这话不是这么用的吧？
“崔警官，今天麻烦你了。”严哲阳礼貌道谢，“视频的事……”
崔昊早已将手机还给池乔，闻言说：“放心，我们这儿没备份。再说了，这里是警局，不是记者会或者发布会现场。”
严哲阳说：“谢谢。”
崔昊用下巴点了点池乔，说：“你该谢谢那位。”
而后，他又把视线放在池乔身上，道：“你倒是早点站出来啊，浪费大家那么久的时间。”
崔昊这话是开玩笑的，夏春却认真解释道：“池总不是那种喜欢拿身份压人的人，如果不是李晓光先咄咄逼人，他才不会出这个风头。”
众人：“……”
池乔耳尖一动，单手掩唇清了清嗓子，道：“没错。”
众人心想：行吧，您是功臣，您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离开时，经过茶水间，夏春远远听到两位警察在里面讨论，说最近碰到好几起跟“失忆”相关的案子。
李晓光没说自己失忆的事，但夏春听到警察的对话，再联想到李晓光，心中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但这怪异感很快便被她抛之脑后。
出了警局，池乔当着严哲阳的面删了视频，又让黄秘书把备份的也删了。严哲阳见状再三跟夏春和池乔表示感谢。
夏春突然道：“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严哲阳说：“白天在一家乐器行当老师，晚上去酒吧驻唱。”
夏春问：“你不唱歌了吗？”
严哲阳说：“唱啊，在酒吧不就是唱歌嘛。”
夏春说：“那出专辑的事怎么办？”
严哲阳愣了愣，而后无所谓地一笑，道：“先吃饱饭再说吧。放心，我不会放弃音乐这条路的，要实在无缘这个圈子，大不了等我以后存够钱自己给自己出张专辑呗。”
夏春点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问：“严勇男是谁？”
闻言，刚才还一脸“为了梦想再苦也值得”的优秀青年模样的严哲阳身子一僵，吞吞吐吐半天才说：“我……我本名。”
“噗。”杨宇凡没忍住笑出声，而后赶紧摆手示意自己不是故意的。在场只有夏春和池乔维持着一脸淡定。
夏春还不是很能理解地球人的笑点，池乔是见多识广。
此时，乐器行给严哲阳打来电话询问情况，严哲阳说回去再详聊，便跟几人告别离开。
折腾这么一顿，眼下已临近傍晚，池乔主动提出送夏春和杨宇凡回家。
车子停在离花店不远的小区，夏春和杨宇凡下车时正巧遇到买菜回家的杨母，池乔被杨母热情地留了下来。
得知刚才发生的事后，杨母对池乔赞不绝口，随后回来的杨父在杨母添油加醋的描述下，也对池乔赞叹不已。
饭桌上，杨母笑得和蔼可亲：“都是些家常菜，池总不会吃不惯吧？”
杨宇凡快速接话：“你以为他每天都吃满汉全席吗？妈，大清早亡了。”
杨母瞪了杨宇凡一眼，杨宇凡立即闭嘴。
池乔微笑道：“您叫我池乔就行了。您做的菜很好吃，最近工作太忙，我都是点的外卖，今天总算犒劳了下我可怜的胃。”他这话顺便也回答了杨宇凡的“满汉全席”。
杨宇凡听后果然想说些什么，但被杨母瞪了回去。
杨母拿公筷给池乔夹菜，笑眯眯地说：“来来来，多吃点儿。外卖哪儿能有家里做的干净，而且我们就算是一家人也用公筷，很干净的。”
杨宇凡再次接话：“是干净，你刚才炒菜时不小心把肉掂出锅，立马就用手抓进锅里了。”
杨母闻言下意识用刚给池乔夹完菜的公筷敲了下杨宇凡扒饭的手，杨父见状连忙咳了几声，等杨母看过来时以眼神示意她拿的是公筷。
杨母反应过来，笑着说：“意外意外，我进去换一双。”
池乔笑了笑，没说话。杨宇凡又瞪了他一眼。从头到尾，夏春专心致志地进食，一点儿插话的心思都没有。
杨母还没回来，估计在厨房懊恼自己刚才的“失手”，杨父看了眼夏春，主动道：“夏夏说她手上那副手套是你……送给她的？”
迫于池总的气场，在说“你”的时候杨父差点儿说成“您”，万幸最后改过来了。
要是池乔跟小夏成了，池乔就要叫他杨叔，他怎么能留下这种黑历史呢！
池乔闻言点点头，看了眼还在专心吃饭的夏春，眼神霎时温柔了下来。
小年轻的这点儿心思可逃不过杨父的眼睛，他莫名升起一股自豪感，接着道：“这手套很贵吧？”
池乔重新把视线移到杨父脸上，说：“不贵。”给夏春花钱，他乐意。
杨宇凡看不过父亲这副“吃里爬外”的模样，不满道：“你是没看到夏春为了拍这次广告有多辛苦，他这是应该的。”
杨父自然知道杨宇凡是在故意抬杠，正要说句公道话，池乔却道：“对，是我应该做的。”
杨父愣了愣，而后开怀大笑。杨母这时拿着干净的公筷从厨房出来，问他笑什么，杨父重述了一遍，杨母听后也乐了，在座就杨宇凡脸臭得不行。
饭后，夏春主动邀池乔去楼顶散散步。池乔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散步要去楼顶，但还是跟着去了。
这可是夏春主动邀约他，就算面前是个坑他也乐意往里跳。
杨宇凡见状想跟上去，但被杨父拉住了。
杨宇凡目瞪口呆：“为什么我不能上去？”
杨母一脸嫌弃：“人家谈情说爱的，你上去干吗？”
杨宇凡说：“这都谈情说爱了我还不赶紧上去？万一夏春姐吃亏怎么办？”
杨父眼睛一亮：“吃亏好啊，吃亏他就跑不掉了。”
杨宇凡惊了：“爸！你就不担心夏春姐被始乱终弃吗？”
杨父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就你姐那身手，谁敢始乱终弃？”
杨宇凡：“……”
夏春从没体会过“依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当然，她也没那个机会去体验。经此一事，她对池乔的感情变得更加复杂，也不想再去研究他了。
她喜欢他这个特殊的存在。因为正是他的特殊，才让她变得普通。只不过现在的她还不是很能理解该如何归类此种感情。
几人吃饭的时候外面下了场阵雨，此时的地面还湿漉漉的。经过雨水冲刷的盆栽娇艳欲滴，绿叶层层交叠、相互簇拥，带着一种可口的视觉感。
池乔深吸一口气，丰沛的氧气让他鼻腔中充斥着微微的凉意和湿润感。他看着几乎占满楼顶的绿植，问夏春：“这都是你种的？”
夏春点头，脱下手套摸了摸栽种在花盆里的矮牵牛的叶子，问池乔：“你喜欢吗？”
池乔看着夏春，说：“喜欢。”
夏春笑了，但笑容有些不自然，看得出她很少做这个表情。
她抓着他的手，挨个去摸大大小小的绿植，嘴里还念念有词地给他们互相介绍。
夏春养的每一盆绿植都有名字。池乔看着她认真、专注的侧脸心底软得一塌糊涂，心想他喜欢的女人怎么可以这么可爱！他决定待会儿就要把她的微信备注改成“小可爱”。
他的视线又转到她抓着他的手，细细感受她的温度，忽然生出想跟她白头到老的冲动。
池乔看得正专心，夏春猛地扭头跟他对视。她想到严哲阳用来形容他们关系的词汇，觉得用在她和池乔之间或许也不错。
察觉到夏春的动作，池乔与她四目相对。这一瞬间，空气似乎凝滞了，就连风也放缓了步伐。
池乔咽咽口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怎么了？”
夏春没回答，只是抓着他的手紧了紧，脸也慢慢朝他靠近。
池乔这下彻底说不出话了。
因为紧张，他脸色越发冷峻。他告诉自己要放松，不要吓到夏春，但却控制不住。不过好在夏春不以为意。
终于，两人之间的距离保持在一个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呼吸的范围。
夏春目不转睛地盯着池乔，眼中似有星辰闪烁，她说：“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池乔呼吸一紧，心脏在短暂骤停后，快速跳动。
他傻兮兮地张大嘴，发出一个音节：“啊？”
夏春似乎也有点儿紧张，她又问了一遍：“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池乔欣喜若狂，仔细打量夏春的表情，心想：难道她也对自己有意思？
他斟酌用词，正欲趁此机会告白，夏春抢先问：“你觉得我们是朋友吗？”
池乔扬起一半的嘴角僵住，还是只发出一个音节：“啊？”
夏春松开他的手，垂眼支吾道：“或许我这样说有些自大了，但……但……”
池乔又提起一口气，并且下意识憋住呼吸。
夏春：“但……但我还是想跟你做朋友。”
夏春说完，视线再次落到池乔脸上。池乔愣了半晌，问：“你确定是朋友？”
夏春猛地点头，像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我确定！”
池乔心想你还有改口的机会，但话说出口却变成：“你当然是我的朋友啊！”
语落，他觉得自己和夏春的对话像两个大傻子。
而终于和池乔拉近关系的夏春表示很开心，她给了池乔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池乔在闻到空气里突如其来的香味时，猛地感受到一阵柔软，整个人霎时僵在原地。而在他将将反应过来眼前是个什么情况时，夏春就松开了他。
双手停在半空的池乔表示有点儿尴尬。
夏春这时又道：“这些绿植你喜欢哪个？”
池乔心想我喜欢你，嘴上却说：“都行。”
夏春指了指矮牵牛：“这个怎么样？”
池乔看了看，点头：“挺好的。”
夏春说：“我给你移栽一部分带回去吧，当作我们友情的见证。”
池乔想：他不是很想要怎么办？
“你等等我，我去屋里找个好看点儿的盆。”夏春转身往旁边一扇小门走去。
池乔没有等，跟在她身后，问：“这里是仓库吗？”
夏春摇头：“这是我家。”
池乔傻了，以为自己幻听了。他想起夏春接代言的原因，为她的自尊心考虑，故作轻松地说：“我还以为你跟伯父、伯母他们住一起。”
夏春从门口众多盆栽里摸出一把钥匙，边开门边说：“是我自己不愿意，我……”她顿了顿，最后实话实说：“不是很习惯跟人类相处。”
门被打开，她扬了扬没脱手套的那只手，无声提醒自己的特别之处。
见状，曾经对她这个行为有多怀疑的池乔，此刻就对她有多心疼。
他恨不得立刻把她抱进怀里，摸摸她、亲亲她，就像对待流浪的小猫一样给她一个温暖的避风港。
池乔已经自动将夏春的行为解释为“洁癖”和“社交障碍”，又幻想出她因此从小备受欺负、白眼的经历，把自己心疼得不行。
现在的他仿佛遭受到原子弹般的冲击。这枚“原子弹”不仅炸出了他的怜爱之心，也炸出了他的大男子主义。
他脱口而出：“我送你一套房子吧！”
夏春刚进屋换好鞋。她单手撑在门框上，不解地看着池乔，问：“为什么？”
池乔说：“你不喜欢大房子吗？”
夏春说：“喜欢。”空间大代表着她能放更多绿植。
池乔微微颔首：“所以，我送你。”
夏春在脑中搜索跟房价相关的信息，说：“如果这是你送给我，代表我们友情见证的礼物，会不会太贵了？”
池乔想：神一般的代表友情见证的礼物……
他深呼吸，勉强笑道：“这不一样。这些绿植对你意义非凡，你愿意把自己深爱的东西跟我分享，其价值无法用金钱来衡量。而我目前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所以只能用肤浅的物质来表达我的诚意。”我就喜欢你，总不能把你送给你自己吧？
池乔这话夏春是认同的，但夏春也知道金钱在人类的世界，并不像池乔说的那么无足轻重。
拒绝了池乔的好意，夏春说：“广告拍完后我就有钱了，我可以自己买。”
池乔立马接道：“那我给你留意有没有物美价廉的房子。”
夏春同意了，又说：“既然都来了，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
闻言，池乔刚沉寂下去的小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地跳。他故作矜持地问：“会不会太麻烦了？”
夏春说：“我可能要找一会儿，盆在床底，你先在客厅坐一坐。”
池乔不再推辞，郑重其事地跨过门槛。夏春拿出一双男士拖鞋放在他脚边。他刚要穿，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为什么你家会有男士拖鞋？是杨宇凡的吗？”
夏春点头又摇头，解释说：“这是小宇上次买拖鞋时送的，买一送一。不贵，你穿吧，他放我这里还没穿过呢。”
池乔：“……”我是在介意贵不贵的问题吗？
屋内比池乔想象中宽敞，客厅和厨房连在一起占了大部分面积，其余空间分给了卧室和洗手间。
夏春给他倒了杯水后就径直前往卧室，开始找东西。
在池乔接过水杯，夸其小兔子的造型好看时，夏春解释说她当时就是因为杯子的造型才买的它，她很喜欢用这个杯子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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